溫雪無法忽視夏寒邪的身子,更無法忽視他那張臉和他盈盈雙眸。

    她側頭看了眼,昨晚的紅燭還剩下最後一點,不如,就將這洞房花燭,補上吧。

    想着,溫雪便不再抗拒,很是溫順的湊過去抱着他的身子。

    這一撲,就是一整個上午。

    花燭早已經燃盡,夏寒邪卻不肯放過她。

    本該去給冷家夫人和老爺敬茶的,最後也不得不改在下午。

    在衆人一副瞭然的笑容下,溫雪虛浮着步子到了跟前,敬上茶盞。

    冷若尚和清瀾一人給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早些給生個胖小子,我和你父親都等着呢。”

    冷夫人一隻手擱在腹部,笑呵呵的說了句。

    溫雪愣了愣,下意識去看夏寒邪,見他只低頭笑着,也並未說話。

    “公子……”

    門外,影已經換上了平常的衣服,他低聲喚了聲,溫雪與夏寒邪對視一眼,如果只是尋常小事,影不會這時候打擾。

    “去忙你們的吧。晚飯就在自己院子裏喫好了,不用出來了。”

    冷若尚笑着說了句。

    溫雪推着夏寒邪回了院子,影單膝跪地,“北城出事了。春生……”

    “雪兒,春生出事了。幾乎……全軍覆沒。”

    影還未說完,花顏就突然衝了進來,眼眶通紅。

    “什麼意思?人……”

    “只有柳綠還尚存一口氣,是王爺的人救了她,雪兒……”

    溫雪身子晃了晃,“收拾一下,即刻啓程。”

    她咬牙說了句。

    一行人很快收拾妥當,溫雪給冷夫人留下幾個方子,又囑咐了些話,之後便快馬加鞭的離開,就連沈清歡都沒通知。

    他們只帶了花顏和夏寒邪的暗衛,其他人都讓幻月坊的去帶話。

    原本十日的路程,他們壓縮到了五天就到了。

    溫雪在夏寒邪的別院中見到的柳綠,她看上去氣色很不好,身上受了不少刀傷。

    “還未醒過來嗎?”

    “白天醒過來了一次,晚上又睡過去了。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完了,只是身體損耗很大,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嗯,今晚暫且讓她好生休息,其他的明日再說。”

    羅十三的人就在附近,雖明面上是與春生分割乾淨了,但如果是這種緊急情況,他們肯定會來救。

    就連他們都趕不上,可見出手的人速度極快,下手也狠,沒有留任何餘地。

    這是場屠殺。

    溫雪瞧着墳場上一排排墓碑,手腳一片冰涼,春生是她看着成長的,到如今,已經是幾十個人規模。

    他們中有小孩,也有饕餮老人,他們都是喜歡演戲,熱愛生活的人。

    他們都是照着劇本演戲,混口飯喫而已。

    “可有什麼線索?”

    溫雪站在墓碑前,沉聲問了句。

    “兇手出手乾脆利落,沒留下任何線索,今日白天柳綠說,最近幾日有人來打探他們太子和五王爺的事情。”

    “夏瀚文和夏榆林?”

    “他們的本子不是沒演了嗎?而且被許多其他的劇團給抄了過去,在京城他們都沒做什麼,在北城他們能做什麼?”

    “最近也沒發生奇怪的事情,春生從始至終也就只得罪過京城的那二位。”

    “你把春生最近在演的本子都拿給我看看,包括即將上演的和正在上演的。”

    “本子都沒了。話本全部都被燒了。他們殺了人之後,放了場大火,所有話本都沒了。”

    羅十三聲音沉痛,也是因爲這樣,最後那些屍身他們都無法分辨誰是誰,只能通過身上的飾品來判斷,僅僅是處理這些事情,都花費了好些天的時間。

    他這會兒更是怪自己當時離開了春生,沒能時刻守着這些人。

    溫雪突然覺得臉上一涼,眼淚落在地上,她腦海中都是曾今去春生時見到的鮮活畫面。

    這羣人,是她拉着他們進來的。

    “柳綠活着的事情,可有人知道?”

    “沒有,我們給她立了個空墳,春生三十八個人,一個不差的都在這裏。”

    說到這裏,他突然跪了下去,聲音嗚咽,“老大,給他們報仇吧。”

    溫雪身子晃了晃,“自然報仇的,殺了我的人,怎麼可能不報仇。”

    是她的疏忽,以爲離開了京城,春生只是些江湖上的戲班子,不至於招惹什麼禍端,留幾個武功不錯的人鎮住場子就行,誰能想到……竟然遭遇這樣的一場屠殺,而她,連是誰做的這件事都不知道。

    溫雪吸了吸鼻子,將人從地上拽起來,“你也莫要自責,按他們的速度和手段,當時就算你真的在,也未必管用。”

    “先回去吧,我在這裏再待待。”

    羅十三離開後,溫雪獨自一人站在林子裏,眼前的每一座墳墓都在無聲的沉默。

    月光銀白,灑落在他們的墓碑上,每一座墓碑,都有一個名字,每一個名字,都是一個鮮活的生命,甚至有些人還有家人父母在等着他們回家。

    他們都以爲是一份工作,她也告訴他們是一份工作,是她沒保護好他們。

    對不起,是我太高看自己了。

    溫雪在心底默默說了句。

    我總以爲自己能護着你們,我以爲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我以爲你們不會有事的,我以爲不會有人在意戲班子,我……

    溫雪蹲在地上,手捂着臉,受不住地嗚咽出聲。

    “是我錯了,是我的錯,嗚嗚嗚……”

    她喃喃自語,癱軟在地上。

    夏寒邪站在不遠處,伸出去的腳陡然縮回來,又嘆了口氣,便下定決心走了過去。

    溫雪雙手撐着地面,瞧着眼前的這雙鞋,擡頭時,對上夏寒邪那張臉,頓時又有無限委屈。

    眼淚也越發洶涌地往下掉。

    夏寒邪拿了大氅蓋在她身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這件事,誰也不曾想到,而且,目前來看,對方既不是衝着你來的,也不是衝着我來的。”

    “什麼意思?”

    “除了春生,還有另外一家戲班子,在昨夜,也被屠殺,同樣的手段,同樣的屠戮。”

    “所以呢?”

    溫雪現在腦子一片空白,根本就沒精力再思考,只能仰仗夏寒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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