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卿說,“上馬車。”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王爺了。”
顧笙歌沒有進去,而是坐在外面,就像他們一開始認識的時候一樣。
馬車行駛在小路上,顧笙歌腦海裏浮現起過去她坐在馬車上,去給君寧安看病的畫面。
那個時候的她,對君九卿還只是畏懼。
畢竟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命可不能栽在他手裏。
“在想什麼?”
馬車裏的男人忽然問。
“沒什麼。”顧笙歌說,“只是覺得,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
君九卿沒說話。
顧笙歌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馬車在坡下面停下,冷風扶着君九卿出馬車坐在輪椅上。
“坡上唯一的一間房屋,便是衛廷家。”
君九卿並未讓冷風推他上去。
顧笙歌一個人走上去。
漸漸的,便看見一處房頂。
待到上去後,顧笙歌纔看見一處破舊的房屋。
屋頂很破,旁邊破了一個窟窿,是用各種破木板遮住,上面還蓋着綠色的芭蕉葉。
竹棍圍起來成小圍欄,建成一個小院子。
院子裏種着菜,菜地旁邊是一口井。
推開竹門,顧笙歌走進院內。
門是虛掩着的,一推就能開。
顧笙歌敲響門。
“誰?”
衛廷從裏面走出來,一身破舊的衣服,顯得整個人都沒精神。
看見顧笙歌的時候,衛廷愣了片刻,“顧大人,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
顧笙歌有些愧疚,她是太醫院的人。
親手把他招進來,但卻沒護住他。
“大人快請進。”
衛廷將門打開,請顧笙歌進去,
又拿袖子擦拭板凳,讓顧笙歌坐下。
衛廷打算給顧笙歌倒水,水壺剛拿起來,想起來一件事,“這水是今早的,我去換一壺。”
“不用了。”
顧笙歌攔住他,“坐下,我有話要問你。”
衛廷正準備坐下,裏屋傳來陣陣咳嗽聲。.七
聲音一聲比一聲揪心。
衛廷神色匆匆地走進去。
顧笙歌也進去了。
昏暗的裏屋,微弱的燭光。
牀上正躺着一個老婦人,發白的頭髮看起來年紀很大。
“娘,你怎麼了?”
衛廷拿起老婦人的手,給她診脈,眉頭緊皺,“娘,你再堅持一下,我這就給你煮藥。”
“等一下。”
牀上的老婦人想要坐起來,她問,“可是來了客人?”
衛廷扶着老婦人坐起來。
老婦人看見顧笙歌的時候,有些疑惑,“大人是……女娃兒?”
“是,大娘。”
顧笙歌笑着說。
“大人,草民……”
見老婦人要起來,顧笙歌上前攔住,“大娘,你的身體,還是躺着休息。”
“大人,草民這身體,拖累我兒了,若是他在太醫院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儘管說。”
老婦人還不知道衛廷被趕走的事。
衛廷不敢直視老婦人的眼睛。
“大娘你放心,今日我來,就是想說衛太醫在太醫院兢兢業業,做的非常好。”
顧笙歌知道要穩住老婦人。
她的身體實在是太脆弱了。
“這樣啊……”老婦人這才放心,“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大娘,能讓我給你把個脈嗎?”顧笙歌問。
“大人,不合適。”
老婦人想拒絕。
顧笙歌可由不得她,抓住手腕便笑着說,“大娘,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指責。”
在替大娘診完脈後,顧笙歌把衛廷單獨喊出來。
“你孃的病,有幾年了?”顧笙歌問。
“自我記事起,我孃的身體就時好時壞,五年前一場風寒,讓我孃的身體徹底垮掉,整日只能躺在牀上,我也診斷不出病因,只知道身體虛弱,卻不知道如何下手。”
衛廷說着說着便苦笑,“我能救別人的命,卻唯獨治不好我娘。”
“能救。”顧笙歌啓動靈戒,取出一個瓷瓶,交給衛廷。
“一日一粒,不出半月,定會痊癒。”
老婦人的病,是年輕時落下的病根,老了身體不行,就慢慢顯現出來,一直到現在惡化。
衛廷不知怎麼說話,拿着瓷瓶的手有些抖,“大人恩情,草民無以爲報……”
“那就別報了。”
顧笙歌又取下腰間的荷包,塞給衛廷,“你孃的身體實在虛弱,給她好好補補。”
“不行大人,我不能收。”
“別廢話,以後還給我就是。”
見衛廷終於不犟,顧笙歌才緩了口氣。
“對了,你真拿了靈芝?”
纔想起來還有正事。
“我衛廷可以對天發誓,從未拿過。”
衛廷眼底的堅定,讓顧笙歌確定,靈芝不是他拿的。
好不容易進了太醫院,他也不會爲了靈芝自毀前程。
“好,接下來的事交給我。”
既然沒做錯事,那這個公道,無論如何都要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