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然見到了他還打趣他，“十一可是在找什麼可疑人士。”
誰想到的他抱着劍，煞有其事地點頭，“自從主子繼任武林盟主以來，就有不少人混入府中，試探主子深淺。”
她瞭然地點點頭。
也是，誰能想到餘驍那副小白臉的樣子，武功居然出奇的高。
“說起來，既然餘驍的師父是無名子，就連他對你主子體內的蠱毒都毫無辦法嗎？”
十一一臉苦悶，“不瞞染染姑娘，此次無名子前往西域，恰是爲了此事。”
“他這毒來自西域？”
“不知道。”十一搖頭，“我跟着主子的時候，這蠱毒就已經存在，每月必發作一次，算起來，也當是近日這幾天。”
嚯，這傢伙居然沒被蠱蟲咬死，撐到現在也算是奇蹟。
重然頗有些喫驚，挑眉道：“你主子還真頑強。”
“那倒不是，算起來我跟着我主子不過五年而已。”
“我原來是個街邊的乞兒，幸得主子收養，纔沒有再流落街頭。”
這事倒是新鮮，重然沒聽說過。
“你不是盟主府從小培養的侍衛？”
十一搖頭，摸了把劍穗，若有所思道：“說起來，那會兒前盟主還在世，和主子關係不太好。”
“他們經常吵架？”她覺得新奇，瞪圓了眼睛問道。
難以想象餘驍這樣的性子，會梗着脖子和別人吵架，絕對不可能。
“那倒不是，主子這樣頂好的人，纔不會和別人吵架。”
這絕對是有色濾鏡。
重然對那個形容詞不敢苟同。
“我是主人的近身侍衛，總是能聽到書房裏，傳來前任盟主的罵聲，具體我也不清楚。”
“不過主子好像也習慣了，每次都面不改色。”
重然咋舌，不愧是老變態教出的小變態，穩如老狗。
“看來傳言不可盡信。”她摸着下巴，意味深長道。
傳言只說盟主府其樂融融。
既然如此，那這餘定良的失蹤看起來不簡單，可能和餘驍有關。
至於將玉草，按照餘定良的性格，也絕對不會說與餘驍聽。
這可有些麻煩。
十一不明白她問這些做什麼，“你問這些做什麼。”
臨了一半，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染染姑娘放心吧，我主子能力卓越，無父無母，將來絕對沒有內憂外患。”更沒有什麼婆媳之爭。
“你在說什麼？”重然覺得他又開始犯傻了。
十一卻說道：“在下還有事，這些事若染染姑娘感興趣，不妨直接問主子。”
“他這兩日想方設法爲救災爭取最小損失，忽略了染染姑娘，望您不要生氣。”
重然摸不着頭腦，目送他離去的身影，並未計較。
“系統，他說餘驍在賑災？”
“是的，鹿中地處平原，靠近最大的流域，每年汛期都會河水氾濫，引起周邊連鎖反應，如今已到汛期。”
重然驚道：“男主居然還會做人事？！”
獅子頭頓時激動地哇哇大叫，“宿主你在說什麼鬼話，我男主必須三好青年啊！”
“哼，怕是做做樣子吧。”
“難怪我見他每天起得比雞早，原來是賑災去了。”
晚間，重然終於看見剛回府的餘驍。
少年一襲玄黑色長袍，袖口挽起，用繩子束在肩膀處，露出白皙又健碩的小臂，下襬沾了淺淡的淤泥幹痕。
她從來沒見過他如此親民的裝扮，俊秀不改，多了幾分煙火氣息。
看見她，餘驍側過頭，凌亂的碎髮劃過臉頰，更添柔美。
“你去哪兒了？”他問道。
重然挽起青翠地裙角，攝步而上，拎起手裏的藥包抖了抖，笑道：“我去了趟藥鋪，給你補補身子。”
“……”
隨他一同回來的還有官府的人，見他們神色親暱，紛紛面面相覷。
聽到這話，又不禁面色大驚，去看餘驍的臉色。
難道說……武林盟主竟然身體……不行？！
餘驍的眼眸頓時深沉，緩緩劃過她挑不出錯處的笑容，流轉到指尖的紙袋，脣角的笑意有些淺薄。
“謝謝染染姑娘的好意，不過在下身體康健，不太需要。”
“誰說不需要？”重然眨眨眼，得虧她惦記着他的蠱毒，去配了些好藥，怎麼反而沒落得好。
餘驍見她面露茫然之色，知道她是真的關切，才忍着沒發作，轉頭道：“各位，水患之情明日再商議。”
混跡官場的哪個不是人精，他們倒是想看點熱鬧，可當事人已經在下逐客令。
互相對視一眼，收起眼底揣度，皆拱手作禮，恭敬萬分，“辛苦盟主了。”
等到人都走完，重然才上前，跟着他邁入盟主府。
餘驍拆解下細帶子，放下袖子，側頭問她，“什麼補藥？”
“十一說你的蠱毒一月發作一次，算着日子，和上次差不多，所以我去藥鋪抓了些藥。”
“多事。”
多事？他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十一？
沒來得及等重然說話，餘驍問迎面而來的侍女花鈴，“十一呢？”
“十一大人尚未回府。”
“等回府讓他抄一百遍府內家法。”
“是。”
花鈴不知道十一何時惹了主子生氣，低聲應下，心裏默唸保重。
重然追上他的背影，替十一解釋道：“餘驍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好心當成驢肝肺，人家十一不是也關心你。”
被點名的少年陡然回頭，茶色瞳孔黢黑晦澀，如深不可見的譚底，“如果隨便泄露主子的私事也是關心的話。”
轉頭又對花鈴說道：“再加一百遍……”
重然嚇得捂住嘴，再不敢說話。
不過這藥最終還是落入餘驍胃中。
說來也是也是好笑，當晚重然端着藥來到他房門之外，恰巧謝無憂也趕來。
原本被關在門外的重然稀裏糊塗被喚進去，又當了一回擋板。
她聽着小姑娘委屈的腳步聲，狂奔向夜色裏，屬實無語，“餘公子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擋板還挺好用。”
餘驍一飲而盡，想了想，“的確。”
趁熱打鐵，重然還想套取點有用情報，就被他趕了出來。
屑。
重然在心裏啐了一口。
十一是不能套了，她還可以套謝無憂的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