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旁觀者的角度,路過自己的一生。
在沒有遇到他的時候,她的人生索然無味,與世不容的孤獨感隨時隨地冒出頭,時刻提醒着她是異類的事實。
有時候她也會累,只能咬牙嚥下。
難免也會有墮落的念頭,最終都是一句不甘心堅持下來。
穿進小世界之後,雖然有獅子頭陪着,依然覺得孑身一人,冷的要命。
還好自己遇上了一個人。
好似自己這一切只爲遇上這麼一個人。
……
“宿主!你別被迷惑了心智!”獅子頭急得要命,在她腦海裏拼命跺腳,剎那間地動山搖。
重然整個意識差點被它踩崩潰,神識霎然迴歸,與此同時,疼痛蔓延手臂。
她齜牙咧嘴,伸手去摸,被莫名東西糾纏的部位,竟然被腐蝕了大半。
重然也不含糊,喚出藤蔓包裹住她和格雷斯。
好在藤蔓有粗有細,攀結之下沒有一絲空隙,但這也導致他們沒有太多可以供給呼吸的空氣,撐不了多久。
能喘一口氣也是極好,重然已經聽到格雷斯粗重的喘息聲。
他的意識尚且朦朧,幾經呼喚才挽回一絲,眨了一下眼,眼神依然空洞,無意識且固執地看着重然,湖藍色極盡黑。
重然苦笑着問系統:“顧清的力量真有這麼強?”
“是的,如你所見。”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對抗毀滅?”
“恐怕不能。”獅子頭以極致速度進行演算,但無論如何勝率都不超過001,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神明隕落之前,毀滅歸屬於黑暗,光明可以對抗,但是以主人現在的實力,不是顧清的對手。”
而且“天眼”用手段讓顧清寄生在這個世界,現在的她相當於原住民,不受世界法則的對外來者隨時隨地監測的影響。
這也是爲什麼顧清能肆無忌憚對格雷斯動手的原因。
只不過,她也是存了死志,因而能毫不猶豫捨棄掉已經完善好,並且能夠完全與她靈魂兼容的身體。
這一戰,無論是重然、格雷斯,還是顧清,都將毫無保留展現自己的實力。
藤蔓控制不了“毀滅”的蔓延,它只能不斷吞吐出新的種子,將被腐蝕枯萎的枝條,替換成新生藤蔓。
被攻破只是時間問題。
不多時空氣急劇壓縮,藤蔓生成的空間在“毀滅”的擠壓下,越來越狹小,連帶着能夠吸入的空氣也越來越少,重然的胸腔逐漸感受到沉悶擠壓,開始泛起輕微疼痛。
一股無力在心中蔓延。
她連藤蔓的毒都用過了,皆石沉大海。
“宿主,你試試藤蔓的‘復生’能力。”
“你以爲我沒試過嗎?”重然沒好氣道,“直到現在,我體內的‘毀滅’都沒被‘復生’淨化乾淨。”
她第一時間就試了“復生”,倒不是完全沒用,只是新生速度完全比不過“毀滅”的速度。
新生一寸的工夫,毀滅多加一丈,根本不是對手。
顧清的能力委實刁鑽,“毀滅”的黑色順着已經吞噬的部分,有意識似的攀爬到心臟處。
藤蔓與重然共生,自然不願意自己佔據的身體,有另一股包藏禍心的勢力存在,於是拼命反抗。
她的身體成爲了兩種勢力交戰的主場。
幸好,藤蔓在她體內寄生已久,強龍難壓地頭蛇,兩廂竟然打成平手,甚至藤蔓有隱隱佔據上風之勢。
此時囿於“內戰”的藤蔓,無法分出更多的精力給予外界。
而外界的藤蔓結界在魔氣形成的利刃攻擊下,露出指尖般大小的千瘡百孔,毀滅之力順勢鑽了進去。
有了“外力”幫助,重然體內的“毀滅”氣勢大漲。
她穩住心口傳來的刺痛,灑下一把種子,將那些破口修補好,再將全部心神放在自身上。
顯然已經晚了……她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被吞噬。
重然渾身像是水裏撈出來的一般,脫力地嵌入格雷斯懷裏,大口大口喘着氣,壓抑着殘破身軀內,浪潮般更迭起伏的疼痛。
同時只能擡起一半的眼皮,貼在他側邊的衣服上,時刻留意着外部情況。
“快醒醒吧……你再不醒……我們就要死了……”她氣若游絲地拍在格雷斯的手臂上,用她僅存的力氣。
青年的懷抱依然溫暖有力,儘管在自己的夢魘裏,也不曾忘記給予她保護。
重然其實能想象到,他的傷勢比自己嚴重的多。
她喫力地闔上眼,允許自己調整一息。
重然不知道,在她閉眼的短短一息之間,封閉的空間內,亮起一道微弱的綠光,並不耀眼,像夏日裏的螢火之光,淺淺薄薄,卻足夠能照亮黑暗。
若隱若現的綠色圖紋,在她額間閃現,睜眼時刻,又消失不見。
重然驚訝的發現,自己身體的情況居然在好轉。
藤蔓不知什麼緣故力量暴漲,一口將“毀滅”吞併,化爲自己的力量後,重新凝結出她的手臂。
她向上舉起手,緩緩捏成拳,雖然在黑暗中看不見,但信心因此大漲。
“獅子頭,我好像……也不是打不過顧清。”
獅子頭大驚道:“完了完了,宿主你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
“是真的,你看我的手臂。”
系統拿開死死遮擋住眼睛的火柴手,睜開不知閉了多久的眼睛,果然見到完完整整的重然,驚奇又興奮,“宿主,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突然力量大漲。”重然勾脣一笑,“接下來,該到我進行反擊的環節了。”
藤蔓內部空間膨脹,但它的結構未曾發生改變,是憑藉比例漲大!
系統看得目瞪口呆,它宿主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重然額間圖紋光芒更甚。
“神……神格?!”獅子頭驚訝得,甚至都喃喃自語出了聲,“這怎麼可能……”
神格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形成。
“難道……”難道阿爾利亞那次,它的宿主真的生出了神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