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只是一個閃神的瞬間，門被一股暴力從外部撕裂，就連整個特殊材質合成的門框，也不翼而飛。
重然下意識捏了捏拳頭。
依照她的實力，打開這扇門恐怕都要花費一番苦功。
看來神與神之間的實力也天差地別。
“看起來像個蜂巢。”她環顧四周，雙眸凝視前方，面前是兩條路，一條斜着往上走，一條通往平層，均看不到盡頭。
斂說道：“他動了手腳，設置了許多摺疊空間的咒術。”
“難怪……明明外面看起來並沒有這麼大。”他們眼前所看到的封閉屋子，光是頂就足夠外部看到的一半高。
重然施展開精神力，緩緩鋪開。
順便將不可見的綠色種子托起，順着通道的風，灑向每一處，多做些準備總是好的。
“我看不清。”看不清整個內部空間，“好像被遮住了。”
斂眉間舒緩，並不意外，“他動過手腳。”
他扣緊重然指尖，另一隻手摸向她額間的神印。
重然下意識閉上眼，只覺得額間一燙，一股洶涌的力量灌了進來，霎時間將她整個身體點亮。
睜開眼後，面前的建築物都變成七分透明的樣子，層層疊疊壓在一起，數千人浩浩蕩蕩向兩邊分散移動。
神的意志告訴她，這些人根本不足爲懼，他們就像蜂巢裏的工蜂，於她而言沒有任何作用和威脅。
只有一個“人”令她在意。
重然擡頭向上看，幾乎將脖子仰斷，纔看見建築中心的一個巨大巢室。
她看到了“天眼”，他就坐在最中間的巨型椅子上，眼睛盯緊前方，雙手翻轉，不知道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他在幹什麼？”
斂也不知道。
只見他雙手翻騰之間，醞釀起黑色可見的物質能量，揉捏成團，聚在一起，變成一顆閃着電光的小球，向前扔進一個巨大的容器裏。
整個空間突然猛烈震動。
“快阻止他！他想要回溯時間！”系統吼道。
神還有這個能力？
“有，但是代價極大，不僅會因爲元氣大傷，也會破壞整個體系平衡，導致回溯的時間點之後的世界一片混亂，宿主快阻止他！”系統的聲音在重然腦海裏瘋狂亂竄。
一旦他踩碎了時間壁障，很多事情會因此發生無法預測的改變。
斂的反應顯然比獅子頭快得多，在重然還沒反應過來時，耳邊細微的氣流聲涌動。
下一瞬回神，才發現已經靠近核心區域。
她一腳踹開眼前大門，數十米長的大門應聲倒地。
“天眼”面無表情的臉猛然對上門口方向，終於露出一絲難見的驚恐。
此時白光大盛，一個新的輪迴近在眼前，緩緩打開了一條灰色裂縫。
重然桃花眸瞪得極大，藤蔓拔地而生，擊破鋼鐵一般的地表，在廢墟上生出叢林，死死地堵住了那條裂縫。
但這並不能阻擋已經開啓的時間裂縫，眼看着裂縫似乎活了一樣，吞嚥了幾下，竟然將藤蔓咬碎，開口更大。
重然不敢置信，“這真的只是條裂縫？！”
“攻擊性？”重然驚訝地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系統尖叫道：“它能撕裂時空，簡而言之，它周圍的地帶，都是它控制下的地盤。”
話音剛落，藤蔓被絞碎，裂縫周遭一米的間距範圍的空氣，泛起撕裂性的波紋。
“來不及了，已經被‘天眼’喚醒了！”
重然恨道：“它連神都會攻擊，我就不信‘天眼’也能穿過去。”
系統：“……”宿主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它突然就不着急了。
重然一看它那個反應，心裏頓時踏實了。
側過頭去看斂，他一點也不着急，看重然看向他，聳聳肩解釋道：“此前沒神這麼做過。”言下之意，他也並不知道後續會如何。
但是就此看來，似乎失敗了。
重然覺得好笑，指着紊亂的能量場，問“天眼”：“這就是你千辛萬苦搞出來的幺蛾子？也太沒用了。”
“天眼”也沒想到這一出，喃喃自語不可能，說着身體就要穿進詭異的空間範圍內。
只伸進去一隻手臂，剎那間被風刃撕裂成猩紅的碎片，血肉化成細細密密的雨。
他不死心，踏進半個身體，結果可想而知，只餘下半個完整的身體，部分內臟都分了一半，不過他倒是硬氣地愣是半聲沒出。
重然剛想嘲笑一聲，被斂捂住眼睛。
“髒，別看。”
“這算什麼？”她還想多看看“天眼”的慘樣子，怕以後看不着了呢。
重然伸手摸向自己眼睛，覆蓋在斂的手掌上，輕輕一掰，沒能掰得動，用力也沒能掰下來，泄了氣。
“都說別看。”
嗤，神氣什麼？不就是活得比她久一點，力量比她強一點，年齡比她大一點。
這麼一想，好像也不生氣了。
斂放下手掌，處於腥風血雨中的“天眼”已經半跪在地，恢復成完整的身軀。
“神的軀體沒這麼容易毀壞。”
“所以說這東西連神軀都能弄碎？”重然盯着漩渦的眼睛在發光，不知道在想什麼。
斂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這東西太危險。”
重然嘟嘟噥噥，“我也沒打算做什麼呀，所以這東西應該會自己消失吧？什麼時候消失？”
“等到他的神力被吸收乾淨吧。”斂也不確定。
正如他所言，時間洞消失時，“天眼”的神力也恰好散盡。
不過只要信仰之人仍在，神力還會漲回來。
“你少動歪腦筋，你和外面那些人都不是我們的對手。”重然蹲下身，仔細看“天眼”的臉，一雙單眼皮，有點黑，長得很一般，是扔人羣裏一點都不顯眼的那種。
“長得也不怎麼樣。”
她看到一同蹲下來的斂，湊近他，“他之前是如何將你挫骨揚灰的？”
斂的眸色深沉，在“天眼”驚恐的眼神裏，封閉住他顫抖的嘴脣即將吐出的求饒聲，伸出手一點一點碾碎他的神魂。
“碾碎神魂。”
神明之間可以互相吞噬，但他的力量過強，“天眼”根本無法吞噬，碾碎也只是投機取巧，被他鑽了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