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權姒腦海中閃過很多的念頭。

    當年那場大火,幾乎燒光了實驗室的一切。

    後來大火撲滅的時候,從灰燼中檢驗到那個孩子的dna。

    所以當時所有人都以爲那個可憐的女孩隨着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灰飛煙滅。

    權姒當機立斷,將這一切過錯全部推到曲青禾的身上,指責她與境外勾結,私自提取基因。

    那時候權佑還在西南執行任務。

    回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他女兒沒了。

    曲青禾更是精神出現嚴重的問題,面臨指控更是一言不發,最後直接承認。

    權姒幾乎沒見過自己哥哥那般模樣,重大打擊之下,用形神俱滅都不足以形容。

    她到底還是低估了權佑,那種情況下,他竟然還想的是把曲青禾送出境,保住她,爲此不惜毀掉自己的前途。

    權姒自然不肯。

    所以她在曲青禾出境當晚,向情報局舉報。

    那天夜裏很混亂,權佑右肩受了嚴重的槍傷,但他卻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討論此事。

    “阿姒!”姜夫人問道:“怎麼不說話?”

    權姒回過神來吩咐道:“你去調查曲汐還有曲家的關係。”

    姜夫人其實不樂意,她雖然和權姒一條船,但也懂得明哲保身,知道有些事情該做有些不該做,用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的收穫,這是她一貫的行事準則。

    不過她還是在嘴上答應了權姒的要求。

    權姒掛了電話。

    想到曲青禾,她煩躁地摁緊了眉心。

    她讓權凝月盯着周洛然,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不服管教不聽話了,事情一旦脫離權姒的控制,她就會開始變得歇斯底里,不過她倒是有辦法拿捏她,只要斷了她的藥,她就得乖乖聽話。

    ——

    曲汐獻完血之後休了幾天,她仗着自己身體虛弱對容琛頤指氣使,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自己還很有理由,我都生病了,怎麼能不慣着我呢!

    她現在偶爾會耍些小脾氣,無理也會鬧騰幾下,不用說這都是恃寵而驕的表現。

    容琛自然是縱容她的,還按照食譜給她燉了補氣血的湯。

    五月末的幾天連着下雨,打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曲汐這幾天嗜睡,就着雨聲一直睡到下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所幸的是臥室燈沒關,她在昏黃的光亮中醒來,有一瞬間的意識剝離。

    不知道爲何,心臟會有一陣窒悶感。

    這幾日的感覺更甚。

    無形之中似乎有種力量在牽引着她,她生出些許惶恐之意。

    等回過神來,踩着拖鞋下樓,聞到了紅棗的香味。

    廚房裏有人影在動。

    是容琛,不知道在燉什麼。

    他現在很迷戀廚房。

    曲汐躡手躡腳走過去,從後面摟住容琛的腰,將臉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上有淡淡的洗衣皁的香味,清新好聞,這種熟悉的氣味讓她瞬間心妥帖了下來。

    容琛停下手中的動作,手朝後拍了拍她,溫聲道:“怎麼了?”

    “想你!”

    大概還是半夢半醒之間,因而說話都甜膩親暱許多,容琛聽完脣角一勾,停下手中的動作,語氣愈發柔和:“我就在這。”

    曲汐抱了會,算是清醒了過來,深吸口氣說:“好香啊,你在燉什麼。”她掀開小鍋蓋一看,是桂圓紅棗羹,補氣血用的,她眉頭微蹙抱怨道:“好素啊!”

    她又像是八爪魚般纏向他,仰着臉和他說:“這幾天都喫素呢!”

    容琛不動聲色地說:“想喫葷的?”他眼眸微垂,扣着她的腰說:“晚上給你喫!”

    曲汐瞬間直起腰,她現在也不是什麼單純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很多姿勢都試過,自然聽懂他話中話,笑着罵他是個色批,還在他腰上狠狠擰了一把。

    容琛喫痛,握住她的手腕說:“輕點,又開始謀殺親夫。”

    他眉頭微蹙,似乎有點疼。

    曲汐忙說:“我看看!”

    說完就要去掀他的衣服。

    沒完沒了的,這還是大下午呢,是覺得他定力太好,容琛舌尖抵在後槽,眼眸微微眯了下:“曲汐,你是恢復好了?”

    他連名帶姓叫她的時候通常會給人壓力。

    曲汐手一縮,讀出他眼眸中的威脅,不再和他鬧,一溜煙跑了。

    ——

    雨到晚上的時候停了下來,空氣裏都是泥土的芬芳。

    夜間陽臺的蘭花開了發出陣陣幽香。

    容琛這段日子一直疏於打理,畢竟還有個人要照顧,不過蘭花倒是真的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嬌貴,沒有他的精心伺候竟然也枝繁葉茂。

    他有那麼一瞬間瞭然和醒悟。

    萬事不可強求。

    站在陽臺打電話,溫啓帆約他見面。

    地點依舊是在思南公館。

    容琛答應。

    掛了電話,他在落地窗前站了會兒,星漢燦爛,浩瀚無邊。容琛隨即在陽臺上的搖椅上坐下來,開始擺動他養的那些蘭花,這些他曾經的精神寄託,陪伴了他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孤獨歲月,甚至有些都已經枯萎了也留下了空盆在。

    他隨即拿出手機,給曲汐發消息,叫她下來看花。

    曲汐剛剛將何清的情況給周洛然彙總,讓他別擔心,又問了下他的進展情況。

    從周洛然的語氣裏面貌似是有很大的進展,但聯想到周洛然也是報喜不報憂的誇獎鼓勵型選手,話多多少少都得打個折扣,曲汐也不敢太過篤定。

    手機隨即叮咚了聲,是容琛的消息,她隨即起身下樓。

    在客廳裏面曲汐就聞到了馥郁清幽的蘭花香氣。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特殊日子,蘭花竟然次第綻放,她推開陽臺的滑門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啊!怎麼開了這麼多?什麼值得慶祝的日子麼?”

    容琛笑:“不知道,這幾天沒怎麼伺候它們,竟然還開花了。”

    曲汐悟性極高說:“還是不能寵着嬌慣它們!”

    看吧,怎麼寵,怎麼嬌慣都不開花,不管了就自己開花。

    言下之意,就是寵我吧!

    容琛朝她伸手,將她帶到自己懷裏坐下,指着她之前買回來的天價蘭花說:“你醒來的那天,它開了花,現在還沒敗。”

    那盆素心蘭是曲汐高價拍回來送給容琛的。

    一直不開花。

    後來她陷入昏迷的時候開了花。

    曲汐湊過去,清幽的香充斥着鼻翼,她想說些頗具有禪意和哲理的話,想來想去說了句:“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

    後面還有幾句她不太記得。

    但是汐姐怎麼可能說自己不知道,她轉過身來問容琛:“考考你,後面幾句是什麼?”

    她穿着絲綢的吊帶睡裙,兩片精緻的蝴蝶骨瘦削漂亮,轉過身來帶了一陣香風。

    容琛就算記得,此刻也不太想說,他想堵住她的嘴。

    他吻上來的時候,曲汐臉一偏,他落了個空,下頜線條在夜色中瞬間繃緊,曲汐裝作沒看到,捧着他的臉,問:“知不知道嘛!”

    容琛無奈,告訴了她後兩句:“無窮般若心自在,語默動靜以自然!”

    “你記得好清楚。”曲汐驚訝。

    容琛:“抄多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瞬間讓曲汐的心泛起了漣漪,她在那一刻心變得很軟,主動親了親他。

    容琛擡手摁到了牆壁的開關,落地窗的窗簾自動合上,他長指攀扯細細的吊帶向下一扯,在她還沒來得及驚呼的時候吻住她。

    曲汐覺得他瘋了。

    這裏可是陽臺。

    不過她很快發現自己也瘋了,欲拒還迎說的就是她。

    她雙手搭在容琛的肩膀上,搖椅受重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月色落進來,落在她後仰的崩成一道直線的纖細秀美脖頸上,隨着她的起伏而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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