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將至。
會議室裏冷氣十足,容琛抽空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給曲汐:“雨很大,開車注意安全。”隨即他將手機擱置到一旁,指着投影儀繼續開會。
只不過半個小時後,依舊沒有人給他回消息。
兩人忙起來的時候,白天處於互不打擾的狀態,但是這個點,曲汐和他約了飯,就在七點,按理說這個時候她不會對他的消息置之不理。
容琛發了個貓貓生氣的表情包。
又是半個小時後,還是沒有人回答。
特助林一明顯覺得容琛心不在焉,甚至於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北美大區總監的彙報,對方出現了幾個明顯的常識性錯誤容琛都沒有指出來,要是換做是平常他早就毫不客氣點出來,給到了十足的壓力。
然而今天,他好像有點不在狀態。
“散會吧!”容琛站起身來:“今天到此爲止!”
他心裏裝着事情,這會議也開不下去,在衆人面面相覷的情況徑直離開會議室。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喬楊來彙報鑽戒已經打磨好,會和這次珠寶展的珠寶一起運回華國。
容琛坐下,此刻他已經無心關心其他,拿起手機撥通曲汐的號碼,很遺憾,沒有人接。
容琛又看了眼手機,修長的手指摩挲着黑色的機身,幽深的眼眸涌動着無盡的風雪,像是要碾碎這天地的一切,他眉宇間的暴戾不自覺得溢出來,令人不寒而慄。
不過他還是剋制了又再剋制,沙啞着嗓音吩咐喬楊:“去查監控!”
窗外雷聲滾滾,雨更大了。
容琛擡手摁了摁眉心。
綁架?
是要錢麼?
不至於!
他身邊的危險基本被他剷除乾淨了,也沒有哪個人不長眼的敢動他的人。
容志文就是前車之鑑。他的慘烈下場很多人都看到了。
圈子內流傳着容琛弒叔上位,這可不是空穴來風,這位外表溫和內斂的繼承人內心深處的暴戾和冷血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招架的住的。
容琛能在集團說一不二,除了絕對的實力還有他的手腕。
他連自己的親叔叔都敢開槍。
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呢?
——
小唐被call到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起初她只是以爲曲汐外出處理事務,曲汐也沒有告訴她具體的行程,她面對着大boss那張冷峻的面容,一時半會兒嚇得臉都白了,都結巴了:“汐……汐姐說她有事外出一趟,但是並沒有告訴我具體,或者……可能……”小唐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容琛在她這問不出什麼,揮手讓她趕緊走人。
小唐大腦一片空白,莫名其妙就把那天晚上遇到了事情說了出來,她不認識ranger,直覺告訴她男人不是什麼好人。
這話一出。
容琛包括喬楊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小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捂着嘴巴,不敢再多話。
“還有呢?”容琛問。
“我不知道了。”小唐聲音都開始顫抖,說:“他賠了一塊手錶給我們!”
那塊手錶小唐一直收着,現在面對着自己大boss,她一點都不敢隱瞞,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還將手錶送了上去。
喬楊接過來看了眼,大致可以確定小唐口中的人是誰。
“你先回去吧,有事再找你。”喬楊說完,問容琛:“boss,這事是否和南美那邊有關係?”
ranger!
如果是他的話。
那麼和錢無關。
單純就是彼此之間的仇恨以及他對曲汐那莫可名狀的心思。
容琛愈發惱怒,他轉了轉脖子,舌尖抵過上顎,聲音冷得令人發顫:“上次沒要他的命,那正好這次來抵!”
喬楊辦事效率高,查清楚了曲汐的車輛的行蹤。
“最後出現是在濱江花園!”喬楊說。
“門衛處的錄像被刪除了!”喬楊說完這話立刻低下頭去,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被怒火牽連到。
容琛果然痛罵道:“你是什麼廢物,非要拿把槍頂着你的腦袋你才能查出點有用的是吧!”
喬楊深呼吸了一口氣,艱難地摸了摸腦袋,豆大的冷汗從他的額頭冒出來,即便是在室內溫度16度的空調房裏面。
容琛不耐煩到了極點,他站起身:“先去濱江花園!”
——
夜晚八點的時候,冷鮮車從小區經過。
這輛車將順着京都高速去兩百公里開外的津港碼頭,那裏是華北最大的碼頭,運轉來着國際的貨物。
曲汐一直在對自己說,不要睡,不要睡。
可是還是耐不住眼皮子打架,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已經無法支撐起自己去思考任何事。
印象中最後是權銘不耐煩開了槍,槍擊碎了客廳裏面的花瓶,碎片劃開了權凝月的手臂,她流了很多血,她想要阻止可是無濟於事,她病得很厲害,無法與發瘋的權銘做抗衡。
從他們的對話之中,她彷彿一下知道了很多權家的核心機密。
這個光鮮亮麗的家族內部,卻早已經被腐蝕的一乾二淨。
日月爲明。
家族的圖騰和景仰是日月。
卻總是有人在黑暗中做着齷齪的事情。
兩個小時之後,冷鮮車到達津港。
凌晨的時候,將會有大型貨輪運載着集裝箱繞過馬六甲海峽最終到達波羅的海。
權銘計劃通過這一海運路線將曲汐帶去北歐。
這條路雖然慢,但是卻是最穩妥的方式。
權銘當然還是忌憚背後的容家的勢力。
但是已經沒關係了,只要將曲汐帶往北歐,那麼他這一生的夙願都得以解決,剩下的還有什麼關係呢?
權銘看了眼時間。
還有三個小時,天就要亮了。
六點的時候,集裝輪船將會正式離港。
雨下了幾乎一夜,這會終於停了,外面涼風陣陣,夏夜難得如此涼爽的時候。
權銘從外面吹風,重新回到集裝箱倉庫裏。
曲汐這個時候已經醒了,她艱難開口:“水!”
一瓶水扔到她的面前,考慮到她的手被綁着,權銘擰開瓶蓋給她灌了下去。
曲汐嗆了下,劇烈咳嗽起來,好半晌才平緩過來,殺了權銘的心都有了,看向他的眼神也和含了刀子般。
權銘不爲所動,他向來沒什麼情緒波動,像是臺機器般。
曲汐深呼吸了幾口氣將身體靠在一旁,活動了下凍得發僵的身體問:“你要帶我去哪?”
權銘破天荒回答了她:“北歐!”
曲汐已經不想和他扯什麼法律與道德,因爲和這種人講不通純粹是白費口舌,她靜默了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權銘說。
“你不會要我的命,但會折磨我。”曲汐直言不諱:“你要拿我當實驗品。”
權銘沒有接話。
“既然這樣,我也想求個明白。”曲汐問道:“爲什麼是我,就因爲那什麼基因片段?與何教授有什麼關係?”
權銘望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嘲弄她的傻:“除了那段突變的frigg基因,其他的基因都百分百來自於她,你說什麼關係?”
曲汐瞬間睜大了眼睛。
是她想的那樣嗎?
可是明明,曲家有她的基因檢測報告,證明她就是曲國鋒的女兒啊!
權銘看了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很快就會離開華國境內。
曲汐按捺下所有紛繁擾亂的情緒,她剩下的時間也就只有兩個小時了,如果這兩個小時不能跑出去,那麼一旦到了茫茫大海上,她只能被迫被帶到異國他鄉去,恐怕再也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