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長女任性跋扈,遇到張邵後才收斂許多,也不盡兒媳之責孝敬婆婆,時常回到本家享受大小姐的便利,更不在乎外面的丈夫過得如何,或許對她而言,一紙婚約不過兒戲。
茶茶深居至冬宮,沒怎麼接觸過外人,有些事無法正確判斷,也不好去插手,倘若張老婆子真要護着沈聽蓮,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殿下。”達達利亞的聲音喚醒她,“屬下受女皇之命,協助你回至冬,這些天你受苦了。”
“我不回去。”茶茶直接了當拒絕,豔麗如夏花的面龐滿是執着,“暫時先不回去,我還有事沒處理完。”
“如果是張家,大可不必憂心,愚人衆作爲殿下堅強的護盾,你的想法將由我們實現,無論是懲治張家不聽話的兒媳還是照顧老人……”
“這是我的事,公子。”
達達利亞眼中浮現一絲驚詫之色,低下頭去,“是。”
鍾離看得津津有味。
茶茶說道:“我想以平常人的身份去體驗生活,請在我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愚人衆再出現吧。”
達達利亞也不願退讓:“殿下,你的安危關係着整個愚人衆,若是出了什麼閃失,女皇也是不會放過我們的。請務必讓愚人衆貼身保障你的安全。”
“既然如此,就由武力值強大的執行官來貼身保護,如何?我可不喜歡人多的保護,這樣容易暴露我的身份。”
達達利亞恍然覺得自己掉進了她的陷阱裏,可茶茶神色自如,並不像是故意而爲。
貼身……保護嗎?做飯洗衣,端茶倒水?
打架達達利亞在行,伺候人還真不會。不過茶茶想要過平常生活,是不想跟愚人衆沾染任何關係,也就意味着,不能讓愚人衆明面跟着,還得暗中進行。
暗中觀察是愚人衆強項,但是茶茶身嬌體弱,潛藏暗處的危險不計其數,還是更小心爲好。
“璃月港上街地段雖好,貧富分化也大,有身份特別的權貴,也有愛貪小便宜的市井小人,璃月港的攤位都是由七星審批,貨物質量不合格者,一次警告,二次將被拉進黑名單裏剝奪經商權利。”鍾離給予建議,“如果你真想要做生意,需有穩定的貨源以及人手和人脈疏通,不僅如此,還得面對他人的競爭力。總之,並非易事。”
達達利亞:“我們愚人衆可不是喫素的,殿下想要做什麼我們無條件支持。”
茶茶:“我想靠自己。”
達達利亞看向她,“那就全憑殿下做主。”
“有意思,沒想到愚人衆內訌起來也別有滋味。不過公子可是個能喫苦的苦力工,絕對不收你的摩拉,適當利用一下。”
達達利亞無奈道:“鍾離先生,現在可不是你看戲的時候,不幫我勸勸殿下就罷了,怎麼還落井下石呢?”
念及達達利亞是他好不容易忽悠來的錢包,鍾離稍微收斂一些,“在做生意前還是去觀察一下市場環境爲好。看你的愛好,或許可以開一間茶館,也能清靜一些。”
茶茶:“我會考慮的。”
她不再多待往生堂,出門去看了一圈房子。租房或是買房,前者更加值當,買下的房子過於拘束,且只有她一人,還不如租房子,等賺夠了錢就換個地方。
包租婆是個半老徐娘,扮相成熟,捏着半透明的蓮花扇,身上的薰香讓她不敢靠近一步。達達利亞只是陪茶茶過來的,包租婆一看到他,立馬越過茶茶想要挽住他的胳膊。
“哎喲,這不是北國銀行的達達利亞大人嘛,來買房啦?想要什麼房子啊?姐姐給你打個折。”
“是我想租房。”茶茶插嘴。
“租房?”老闆娘的臉色悻悻,她撇嘴,以扇面遮住半張臉,“海景房正窗面海,採光十足空氣清新……”
“最低價格的房間就好。”
老闆娘一聽就要炸了,“原來還是個小窮光蛋?也罷,最低價格的房間也有兩三年沒收拾了,便宜點一萬摩拉給你了。”
“三個月!”
茶茶摸了摸自己的錢包,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還要留錢做別的事情,這錢一下子花去一半,只怕是不足支撐後面的花銷。
“好姐姐,這位姑娘是北國銀行的貴客,你怎麼能怠慢呢?”達達利亞笑着道,“說好打折的,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老闆娘重新展開笑靨,“這是哪的話,既然是大人開口的,就打個對摺吧,常來光顧就好。”
茶茶不明所以,怎麼是男性顧客更好說話,還是北國銀行勢力太大?不過能省錢就是好事。
房間就在犄角旮旯裏,門上還打了封條,不知道的以爲是封住了什麼陳年老妖怪。推門一進去,昏暗的視線裏,窄小的房間除了一張單人牀榻和桌椅空無一物。
“還得購置生活用品。”茶茶盤算所剩餘錢,精打細算些,還是能熬過一段時日。
反倒是達達利亞皺起眉頭,“這種地方怎麼能住人呢?殿下,你不如跟我回去,也比這裏好上太多。”
“就這裏吧,外邊就是街市,也行得方便。”
清掃房間購買生活用品,也是耗費不少精力和時間。到了晚上準備上牀休息,發現達達利亞還沒有要回去的打算。
“你不回去嗎?”
達達利亞筆直站着,“說好要保護殿下。”
茶茶看了一眼被自己佔據的木牀,“可是我這裏沒有地方給你睡了。”
“我站着就好。”
拗不過他,茶茶反而一閉眼,很快睡了過去。窗口投射下的皎潔月光並不是很明亮,達達利亞輕易看清少女側身睡的身姿,不安分地蜷曲起來,縮成了一團。
只看了一眼,他出了門,找到白天的老闆娘,拿出分量沉澱的摩拉袋,“待她好些,不會虧待你。”
老闆娘雖是驚訝,也不能跟摩拉過不去,笑得更加開懷,“大人放心!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盡力而爲,”
回到昏暗的房間,達達利亞倚靠牆頭眯眼一會,索性坐在地上曲着腿。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極少真正能入睡,此時一放鬆下來,睏意如海潮席捲。
睡一下就好。
“阿賈克斯?”
達達利亞驚醒,天早就大亮,他懊惱自己睡死過去,居然過了一夜。少女赤腳落地,拉着他起來,“你的傷給我看看,可千萬不要感染了。”
達達利亞躺在牀榻,心想這牀硬得跟地面一比也好不到哪裏去,不過有種被褥間的冷香飄來,讓他的頭昏昏沉沉。茶茶解開布帶,細心撒上從張家帶出來的藥粉,“疼的話就咬衣服,別把牙齒咬壞了。”
達達利亞只發出隱忍的悶哼,小腹肌肉收緊,五指攥着牀單,一言不發。
茶茶重新包紮傷口,還用乾淨得手巾擦拭他額頭冷汗。達達利亞失了神的目光有了高光,乾巴巴道謝。
“你是我的騎士,不用太客氣。”
“可是殿下,你的腿……”
“好很多了,只是擦傷而已,我又不是嬌嫩的花。”
可事實就是如此,你不僅是嬌花,還是被女皇捧在手心呵護的。
達達利亞體質遠超常人,處理傷勢後氣色恢復不少。茶茶拿着他的外套要去清洗,走路的步子還是顛簸,達達利亞跟在身後,恍然想到自己何時悠閒過了?
記得剛來璃月港,七星對愚人衆百般戒備,爲了打通關係,他軟硬皆施才強迫璃月港權貴就範,北國銀行真正能開起來,也是不容易的。
“呀。”來雲海海水澄澈,不少人彙集碼頭洗菜洗衣服,還有些淘氣小孩在裏面戲水。岸邊滋生苔蘚,茶茶本就不便,踩到石頭,差點摔進海里。
達達利亞伸手一撈,將她帶回來。撞進男子結實的懷抱裏,茶茶稍有閃神,旋即關心他的傷勢:“沒撞到傷口吧?”
“沒事。”手指還殘留她的餘溫,達達利亞警告一句,“小心些,海水是溫柔的猛獸,會將你溺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