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王爺每天都想重新娶我 >第 6 章 【六】回京
    鄭大伯與女兒一起要去大世邊境的寶豐鎮進時興的料子,寶豐的料子小有名氣,特色的素雲繡也是一絕,羌疆人很喜歡,鄭大伯每年都要去五六次。

    霍幼央動了心。

    她雖然不知道寶豐在哪裏,但是鐵生告訴她寶豐離慶遊城很近,慶遊城她知道,那是大世北疆的重鎮,那裏四通八達貿易繁華,如果她到了慶遊城再回京城一定更容易些。

    “不知道我能否與鄭大伯同行到寶豐?”霍幼央問秀娘。

    “這還需去問問鄭大伯,”秀娘面露遲疑,還想再勸她,“不然還是再等等吧,寶豐離京城也太遠,你身體又還未痊癒。”

    霍幼央輕輕搖頭,秀娘嘆了口氣,她也看出來了,霍幼央看着嬌弱實則是個倔性子,不會聽她勸的,手抓上霍幼央的手,安慰地拍了拍:“那明日我去問問,鄭大伯人善,玉娟也是熱心的人,你和他們父女一同走我也放心些。只是你可要想好,寶豐離京城還遠着,你打算怎麼獨自走這路?”

    “扮成男子是不是會方便些?”霍幼央摸摸自己的臉,這張臉她看久了也生出熟悉感來,腦海裏想象了一下扮成男子的樣子……或許還是加上扮醜更保險。

    霍幼央着手準備起自己喬裝的物件來,扮成男子之後臉上自然要蹭些灰土,她面頰白皙,要費一番力氣才能塗抹均勻了,又描粗了眉毛,眼下點兩顆痣,下頜蜿蜒出一道淺疤。

    衣服改了秀娘一件做農活時穿的舊裝,灰白色的粗布料,霍幼央把它改小了些,但是她女紅不好,改得袖子一隻長一隻短,領子也皺皺巴巴多出來一塊兒胡亂堆在頸間,倒是擋住了她細白的脖子。

    秀娘覺得不行要給她重新做,霍幼央連連拒絕,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只在杏花提議她往衣服上縫幾個補丁的時候她沒同意,她改的衣服雖然醜了點怪了點,但還算齊整,縫上補丁也太慘了些,她又不是要一路乞討回京城。

    秀娘幫她去問了鄭大伯,鄭大伯聽說她受傷還未痊癒,又是女子,便有些猶豫。秀娘又說了帶霍幼央去見一面後再做決定,鄭大伯應允了,於是霍幼央喬裝好,和秀娘一起去了鎮上。

    “臉抹得太黑了。”秀娘好笑得看着她。

    霍幼央攏起長長的袖子狡黠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貝齒:“黑一點纔不會被注意到。”她對自己的扮相很滿意。

    晃晃悠悠的牛車走在曲折的小路上,一邊是高而連綿的山峯,一邊是田野間的大片嫩綠,空氣中瀰漫着清新的香氣。被暖融融的陽光照着,霍幼央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很快到了鎮上,秀娘帶着霍幼央往集市上走,鄭大伯的鋪子在那裏。

    今日不是趕集的日子,集市上人不算太多,霍幼央略帶新奇地左右看着,吆喝的婦女,嬉笑追趕着的孩童,到處都有着濃郁的生活氣息。

    走到街角的時候迎面碰上了方山,他先和秀娘打了招呼,目光落在霍幼央身上時眼裏出現很多疑惑,他顯然認出了霍幼央,在疑惑她爲什麼要扮成這副樣子。不過方山有急事,簡單地說了兩句話就匆匆離開了。

    秀娘和霍幼央繼續走,街角不遠處就是鄭大伯的鋪子,然而——

    “老鄭的另一個莊子突然有事所以他臨時走啦。”鄭大伯隔壁鋪子的王婆婆告訴她們。

    秀娘和霍幼央面面相覷,這也太不巧了。

    “好事多磨。”秀娘安慰她。

    霍幼央心中落差倒也不是太大,她權當這一趟是出來散心了。秀娘見她還有興致,又帶着她略逛了一下週圍各處。

    回到白霞村後霍幼央已經累得腿痠,她今天走了太多路,堪堪洗淨臉上的灰土,秀娘讓她好生歇着,現在已經是該做午飯的鐘點了,秀娘去準備燉魚湯。

    霍幼央揉捏了好一會兒發酸的腿,又拿出之前已經收拾過很多遍的素布包袱在窗前發呆,今日沒有見到鄭大伯,大約明天還得再去一趟。

    從這裏到鎮上不是很遠,但是一趟下來霍幼央已經感覺到了身體的疲憊,她身體狀況確實很差,不知道要是真的到寶豐去,鄭大伯父女會不會嫌她是累贅。

    偶然間聽見有人將鐵生叫了出去,她也沒有在意,但過了一會兒,秀娘卻和鐵生一同過來了。

    秀孃的手裏拿了一封已經拆開的信,神色間有些悵然。

    霍幼央見她神色有異,便問她:“秀娘姐,怎麼了?”

    秀娘一展手中的信,又與鐵生對視了一眼,纔對她說道:“妹妹,恐怕我們能與你一同回京城去了。”

    霍幼央微微詫異了一下,他們與她一同回去?

    秀娘與鐵生是白霞村的外來戶,實際上他們也是京城人,所以在知道霍幼央也是京城人後秀娘對她很是親切。

    秀娘嫁給鐵生四年而無所出,她的婆婆本身對她就不甚滿意處處挑刺,有了這個理由更是變本加厲起來,到後來要逼着鐵生休妻再娶,鐵生不肯答應,所以帶了秀娘遠走他鄉,一來就來了這羌疆邊境的白霞村。

    “我婆婆她生了急病,原本之前還僵持着不願再見鐵生,現在來了信,想要鐵生回去,說是要見最後一面了……”

    面對生了重病又思子心切的母親,鐵生就算從前有再多怨言,此時也只剩一片擔憂焦慮了。

    “恐怕我們要早早動身,你也不必和鄭大伯到寶豐去了。”

    這實在是突如其來的變故,與鄭大伯相比,霍幼央自然更願意與秀娘和鐵生同行,但是她還沒見過秀娘如此愁容滿面的時候。

    細問之下才知道,秀娘心裏清楚,無論鐵生的母親病情如何,他們這一去恐怕再回來就遙遙無期了。事關病重的婆母,她也不好在鐵生面前過多表現什麼,對着霍幼央也只是嘆氣,無法排解出自己的半分苦悶,一鍋魚湯熬得索然無味。

    霍幼央自小生在高深府苑之中,接觸之人無不良善,後來嫁人,婆母是端莊賢良的當朝皇后,相處之間更是沒有嫌隙和爲難。她也不懂其餘人家婆媳之間的相處是怎樣的,有了矛盾又能夠發展到什麼樣的地步,無法更多地勸解秀娘,只能幫她做些收拾行裝的小事。

    因爲事出突然,信裏寫鐵生母親的情況又很差,鐵生恨不能即刻就回去。一下午霍幼央幫着秀娘收拾東西,鐵生變賣了些以後用不上的東西,又去買了馬和馬車回來,到了晚上就已經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霍幼央看着自己的小素布包袱放在秀娘大大的箱籠上,內心還覺得有一絲不真實,她日日盼着回去,這般就要動身了嗎?

    杏花來找霍幼央的時候知道他們要離開了,回去叫了蔡婆婆來,蔡婆婆又爲霍幼央準備了很多藥材,仔細叮囑了她路上如何喝。

    晚飯蔡婆婆和杏花也是在秀孃家喫的,算是爲他們送行。

    方山今天在鎮上遇見時就顯得很匆忙,不知道有什麼急事,晚上鐵生也沒有找到他人,霍幼央請蔡婆婆又幫她帶了感謝的話,兩人也算就此別過了。

    白霞村與京城相隔甚遠,尋常趕路非得一月有餘才能到,但是此次他們都裝有心事,一路輕裝簡從,直接減少了三成趕路的時間。

    踏進了城門的時候,霍幼央看着眼前京城熟悉的景象恍惚了一下。

    饒是她一路上已經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是每靠近京城一分,她還是更多一分忐忑與緊張。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多年未歸,鐵生在城門口遇見了熟人被攔住好一番寒暄,馬車停了下來,秀娘與霍幼央在馬車上等着。

    此時已快到中午,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不少。馬車停靠在一個麪攤旁邊,離馬車最近的一桌有兩個人正喝着酒談論着什麼,聲音有些高,霍幼央鬼使神差地被他們說的話所吸引。

    “……當年娶的霍府小姐就美若天仙,這幾天剛進門的相府千金聽說也是花容月貌,嘿嘿,真讓人羨慕。”

    “那是當然,我弟弟在王府當差,他說那王爺和側妃可是恩愛得緊呢,那可是丞相的獨女!”

    “怪不得王爺急急忙忙地就迎娶進門呢,我看呀,只要有丞相在,這側妃早晚也是正妃。”

    “那可不是,就是可惜了原來的王妃,誒,聽說霍家老將軍被氣得現在還昏迷不醒着呢,這才還不到三個月,王爺也是如鐵的心腸呀……薄情,薄情。”

    “噓,你可小聲些吧,這是你該說的話嗎?快些吃麪……”

    霍幼央在剛剛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還完全不能反應過來,什麼側妃?什麼丞相?什麼昏迷不醒心腸如鐵?

    直到秀娘發現了她的異樣問她怎麼了,她才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悲痛漫上心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嘶——”霍幼央捂住如被針扎的心口,臉色迅速變白,秀娘不明所以,急忙扶住她。

    “呃,帶我,帶我去,找……”

    霍幼央只感覺像是被重錘狠狠砸在心口上,痛得她無法忍受,話還沒有說完就眼前一黑,倒在了秀孃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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