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未在規定年紀出宮,不在宮裏,不就意味着消失?
那宮女背後升起涼意,對上蘇執依舊溫柔如風的笑意,忙不迭地點頭。
“去吧。”
蘇執來到房間,卻見房間內除了昏迷不醒的杜如傾,牀邊還蹲着一杜興品,反而楊予兩人,不見其影。
門已被閂上,怪不得人出不去,聽到推門聲,杜興品眼底一清,臂上有一簪釵刺傷的痕跡,迷藥香隨着門開變得淡了幾分,香爐裏的迷藥已被掐斷。
“只有你們兩人?”
見人虛弱地點頭,他薄情地轉頭一走,把門敞開。
他對宮內的構造說不上熟路輕轍,但經常入宮議事,別宮不大,很快就想到楊予兩人。
另一頭,莊宇聽到宮女私底下的稟告,粗眉幾乎靠攏在了一起,莊老夫人見狀,心中橫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老爺,可是發生了……”
“閉嘴!”
他朝莊老夫人低斥道,接着眉頭輕舒,面容染上一陣醉意,下一秒就隨宮女走了出去。
來到所領的地點,還未推開門,就聽到一男還沒說完的淫穢污語,他怒火中燒,手掌猛地一震,房內莊鳳琴衣衫不整,眼神迷離地攀附在了一道貌岸然的男子身上。
“你們可知道私相授受的後果?!”
催情香氣已燃,莊鳳琴吸了半息,冬日夜晚,燭光已被她自作聰明地吹滅,她聽到中氣十足,怒斥滔天的莊宇聲音,心一喜,假裝嬌羞道。
“女兒與蘇大人發生這種意外,只能……”
“胡鬧!你可看清楚是誰?”
莊鳳琴不解其意,冷風灌入,吹散了她剛剛期待迷糊的一點醒意,她僵硬地緩緩擡頭,只見黃恩名一臉輕浮淫笑,顯然催情香壯大了他的好色之心。
莊鳳琴尖叫一聲,急急從人的身上退下來,驚惶不安,“怎麼會?!不是蘇執嗎?”
莊宇見其反應,也明白了幾分,他痛心地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女兒,心中涌上一股失望。
“爲了一個男人,你竟作踐自己到這種地步?若不是我來,你可知結果如何?”
黃恩名已經娶了錢家千金爲正妻,若是今日一事被撞破,一代郡主,竟與人私自,就算是嫁,也要屈尊與士族女之下。
她怎麼可以接受?!
“爹,想辦法救救我,我不知……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人在這?我與這個人根本不認識……”
莊宇到現在,也看清了事情前後因果,恐怕此事是蘇執給自己乃至莊鳳琴的最後一次警告。
人一旦嫁與黃恩名,他莊家何以在京師擡得起頭。
若不是看在聖上的面上,他莊家將門名譽,毀於一旦。
看着不爭氣的女兒,他一個手起掌落,打暈了黃恩名,“穿好衣服,跟我出去!”
此刻,楊予躲在門外守株待兔,待看到是黃恩名時,驚訝地捂住嘴,正欲溜上前一探,後脖頸猛地被拎住,無法往前。
“雲棲,放開我,我還沒看夠呢?”
“夫人還沒看夠什麼?”
楊予僵硬地頭一轉,蘇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尷尬地搖頭,“沒,看錯了。”
“這不是因爲……相信你嗎。”
楊予有些心虛,她能說是因爲識破宮女計策後一路跟蹤到這,打暈了把風的翠蘭,爲了看事情的後續而看得入迷了嗎?
“信我?這句話我很喜歡聽,但是夜深了,宴會臨近尾聲,若還不回去,小行要等着急了。”
還以爲可以看一出“兩人打架”的戲碼的楊予,聽到後,杏眸微斂,一臉失落。
蘇執牽起人因在外凍得冰涼的小手,好像聽到對方的心聲,意有所指,“回府後,我們再來續上這未完的事。”
兩人在這打情罵俏,郎情妾意地你儂我儂。
莊府卻是一片陰雲籠罩。
“其他人退下!”
把無關緊要的丫鬟小廝揮退之後,莊宇讓莊鳳琴跪在廳堂中央,取來家鞭,正準備動用家法。
“老爺?!鳳琴可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從宮裏回來一路震怒,就算是打,也要讓妾身知情一二啊?!”
“知情?你身爲莊府主母,處處縱容她行事,讓你知情又如何?走來!”
見莊母擋在瑟縮的莊鳳琴身上,他面容睚眥,更爲火大,竟將鞭子直直抽下。
“父親!”
莊生見莊母捱了一鞭,立馬跪地求情,“母親愛女心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三思而後行啊父親!”
莊二少爺莊武耀也去參加了宴會,見狀也不能置身事外,跟同跪了下來,“父親,若是妹妹做了什麼錯事,看在母親面上,就饒過她這次吧。”
“你自己來說!”
莊鳳琴吞吞吐吐,難以啓齒,莊宇見狀,鞭飛出觸到地面,帶起的呼呼聲從莊鳳琴的耳邊掠過,她面色慘白,指着一旁不省人事的婢女翠蘭,口中直直道:“都是她,都是她慫恿我的!”
“把人給本夫人潑醒!”
翠蘭猛地從冷水中轉醒,眼一睜,就看到了莊府廳堂裏怒不可遏的莊宇和畏縮憎恨的莊鳳琴幾人。
莊鳳琴見人醒來,匆匆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對方身上,“就是她!她讓我和蘇執生米煮成熟飯,引宮宴的人來看……”
翠蘭臉上出現一抹灰敗慘白,看這個情況,計謀是失敗了,她的大丫鬟夢,終究離她遠去。
於是她將所有事情道來,之後自知自己命不久矣,竟頂撞暗諷了一句,“若非郡主自己沒那個心思,奴婢又哪來這麼大的本事。”
說完,撞牆氣絕。
莊鳳琴對上衆人眼神,驚慌失措,“她是誹謗,我……”
“從今日起,禁足一個月,罰跪祠堂七日,一個女孩子家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卻如此對待!簡直就是莊府的恥辱!”
莊宇氣急,胸口涌上痛意,莊武耀連忙上前扶住人,輕拍其後背。
待莊宇氣平一瞬,他看到莊母,壓抑着怒火說道,“夫人教女無方,一月內好好管教,莊府中饋,讓思芝接手。”
“老爺?!”
莊母露出不可思議的驚色,失聲喊道。
“待何時管好女兒,何時重掌中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