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風凜冽,阮清團趴在牆頭覺得臉被吹的刀刮似的疼。

    忍不住想要給下面的人兩腳,說“你們倒是快點!”

    直到她看見戴着面紗的女子拿出了一個紙包。

    “你知道該怎麼做吧?主子耐性很好,也經不住這麼幾年你都辦不好這一件事。”

    戴面紗的女子聲音也有些耳熟,阮清團仔細搜尋記憶,總覺着應該在哪裏見過。

    “聽說那個害了我的小蹄子分到你院裏了。”蒙面紗女子將手放在左臉處。

    是夏枝!

    阮清團想起來這女子正是用髒手摸了她荷包的人。

    原來兩人認識。

    夏枝是王氏的人,那青藤必然也是。

    青藤:“你想怎樣?”

    夏枝惡狠狠道:“我想她死。”說完大笑幾聲。

    “不過,你這個廢物幾年都弄不死一個病秧子,指望你殺那個心機丫鬟,想來也是不行的。她在哪,我要親自動手。”

    青藤把藥塞在腰間,聽到這話頓了一下,隨即氣笑了:“我廢物?我廢物能安然無恙在王爺身邊呆幾年,你呢?連赫曦堂的門都進不了。”

    夏枝突然暴怒,一把掐住青藤的脖子:“你敢譏笑我?我的臉變成現在這樣你是不是特別高興?你是不是跟那個小賤人是一夥的?”

    很明顯青藤並不會功夫,一會兒間隙她已經臉色潮紅,不斷掙扎着,想要掙開夏枝的手。

    她越掙扎,夏枝便越用力。

    “好啊,就是你跟那小賤人有勾結,你早就背叛了主子,所以才一直辦事不力。”夏枝的笑聲讓阮清團頭皮發麻,像是一把尖刀的利刃劃過斑駁的石子路。

    青藤用盡全身力氣,從脣齒間擠出話語:“我沒有……你污衊我。”

    “污衊?只要你死了,你就是一個叛徒罷了。”

    “放,放開我……”

    “可以,放開你。”夏枝說着手往上舉,青藤雙腳漸尖離地。

    阮清團在屋頂都能看出來青藤的臉變得烏紫。

    “住手!”阮清團一躍而下,一枚石子正中夏枝手腕,夏枝喫痛被她彈開。

    青藤重重摔落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來。

    夏枝看清她之後,由驚轉喜,低下頭看着青藤。

    “好啊,本來解決了你我還得想辦法跟主子解釋兩句,這下不用了,原來你們真是一夥的。”夏枝站直身子,看向阮清團,“你自己送上門,省去我許多麻煩。”

    “原本你動了我的錢袋子,我割斷你的荷包。小酒給你的一口算作懲罰,你我兩不相欠,我不想再與你爲難。”阮清團大量一眼夏枝,“但是今天本姑娘心情好,不想看見有人在我面前殺人,你若是現在就離開,我可以饒了你。”

    夏枝彷彿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她用手指着自己的左臉:“你管這叫懲罰?”

    說完她雙目轉陰沉,聲音也低下來,“那邊算作我取你這條命的代價吧。”話音剛落,她立刻抽出腰間短刀,向阮清團刺來。

    青藤大喊:“快跑!”

    阮清團不躲不避,正視着向她衝刺而來的夏枝。短刀直逼她面門的一刻,阮清團轉瞬間攥住了夏枝的胳膊。

    隨即一扭,夏枝應聲跪倒,短刀落地。

    “你竟然會功夫。”

    “很奇怪嗎?”阮清團垂眸看着夏枝,毫無波瀾。

    “也對,能在轉瞬間拿掉我的荷包,我早該料到。”夏枝恨恨地咬着脣,拉掉臉上的面紗,猙獰的咬痕映入眼簾,青藤在一旁發出“嘶”的聲響。

    阮清團平靜地說:“有些東西冒犯了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

    “好,”夏枝冷笑一聲,“那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起!”說完撿起地上的短刀,用盡全力朝阮清團刺去。

    因爲手被鉗制,掙脫太過用力,夏枝左胳膊發出一聲脆響,生生折斷,是一種魚死網破的賭注。

    阮清團似是早有防備,飛起一腳擋住刺來的短刀。

    夏枝被一腳踢倒在地。

    夏枝吐出一口鮮血:“好,是我技不如人。”

    她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匍匐着去夠地上的短刀。

    “想死,沒那麼容易。”阮清團一記手刀,夏枝當場暈了過去。

    青藤就這樣看着,夏枝用盡全身力氣狼狽不堪,而阮清團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眼前這個纖弱嬌小,看上去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此刻看起來是那麼陌生。

    她掙扎着坐起身,看着阮清團。

    小姑娘今日穿的是水粉色窄裉襖,鑲了毛邊的白色緞面長裙在太陽下閃着柔光。

    圓圓的小臉不知道是被水粉襖襯的白裏透紅,還是天氣太涼的緣故,鼻尖上也透着粉。

    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看着卻是眨巴着一雙天真無辜的大眼睛,櫻紅的小嘴巴與雪膚墨眸相互映襯。

    這樣可人的模樣,站在那卻讓人看不透,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

    青藤感覺到膽寒,隨即掙扎着坐起身。

    “要殺要剮隨便你。”再裝下去也無益了。

    “我要你命何用?”阮清團揉揉剛手刀碰疼的手刃。“她給你的是什麼藥?”

    青藤沒說話。

    阮清團轉過臉,緊盯着她的眼睛,青藤感受到一股全所未有的壓迫感,而這種壓迫感來自一個長着娃娃臉的小姑娘。

    “我問你問題,你如實回答,今日之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當真?”青藤直起身子,“王爺那裏你也不會去說?”

    “嗯。”

    “這麼說,我還能繼續留在王府,留在王爺身邊?”青藤不自覺內心轉喜。

    她驚喜之間,擡頭瞥見阮清團的表情。

    這是什麼表情?

    似乎是一種嫌棄。

    她收斂了神色。

    “既然你這麼想留在王府,又爲什麼做出毒害王爺的事情?”

    “你知道了?”青藤有些驚訝,隨即想起了早上的藥罐子,輕笑自己,“我早該想到你不簡單。”

    “沒辦法,受人之命罷了。”

    阮清團沉思一瞬:“王氏不得已另立府邸,原本是把你安插在王爺身邊做眼線。這幾年江由衣在朝中地位逐漸穩固,王府便不需要王爺坐鎮主場,有他無他都行。所以你的身份就從眼線變成了謀害者。”

    青藤沒有說話,只安靜坐在地上,緊緊攥着手心。

    “只是王氏沒想到你竟然對王爺生出情愫,藥一直在下,但是隻會讓王爺虛弱得不能上朝,無法跟江由衣爭權,不會傷及性命。”阮清團在青藤面前蹲下身子,“但是王氏等不及了,所以這次送來了新的藥,想要王爺的命。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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