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爲什麼等不及了?”阮清團繼續追問。
“我不知道,主子吩咐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不能問爲什麼。”
阮清團沒再爲難她:“好,只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今日之事,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
阮清團俯身在她耳畔低語。
青藤頓了一會兒:“好。”
“你走吧,前院還等着你回去,藥也熬的差不多了。”
青藤站起來整理自己,看到地上躺着的夏枝,問道:“她呢?”
“不該問的事不要多問,總之她不會死,但也不會再回到王氏那裏。”
青藤不再言語,往赫曦堂走去。
待身邊清淨,阮清團抓了夏枝的腰帶往王府角落去。
她停在永定王府外院西北角,抽出腰間骨笛,吹出一陣柔和悠遠的樂曲。
隨後,她佇立在西北角等待着。
不一會兒,一身棗紅色束身服的女子飄然落下。
阮清團上前喜道:“大師姐。”
年沉雪色淡淡的,語氣卻很溫和:“遇到什麼麻煩事了?”
阮清團道:“師姐,我可是咱們春風閣排名第一的,怎們能每次找你都是遇到麻煩呢,也有可能是立功嘛。”
“好,立什麼功了,說來聽聽。”年沉雪輕輕露出一個微笑,脣邊兩個梨渦就淺淺地綻開來。
“師姐笑起來真好看,不愧是我們閣第一美人。”阮清團最喜歡看年沉雪笑,每次年沉雪一笑,她就覺得有什麼雪在心頭化開了。
“好了,別貧嘴,”年沉雪伸手往地上一指,“是不是讓我帶她走。”
“師姐不僅人長得美,還絕頂聰明。”阮清團朝年沉雪笑着伸出大拇指,狗腿子地稱讚着。
“怎麼,近身江浮白有難度,準備從王氏那邊下手找出路?”
“師姐!”阮清團像個八爪魚一樣抱住年沉雪,“什麼都瞞不過你,把她帶回去好好審一審,若是有什麼有用的消息,一定要想辦法告訴我啊嗚嗚。”
“行了,別裝可憐。”年沉雪嘴上說着,還是伸出手在她頭上輕輕撫摸了幾下。
阮清團閉上眼,感受這溫柔的瞬間,她覺得整個人都酥酥麻麻,想要就地睡一場。
這時,年沉雪靠近她的耳畔,輕聲道:“王府外面全是隱藏着的守衛,若是出去,一定要有正當的理由從大門出。”
阮清團愣了一瞬。
還好那隻鴿子腿上的信什麼字也沒有。
“那你呢,師姐。”阮清團有些擔憂地看着地上的夏枝,“怎麼出去。”
年沉雪漫不經心地答道:“能進來就能出去,我功夫高強。”
“嘁,”阮清團故作不服道,“不謙虛。”
年沉雪,梨渦若隱若現,拎起夏枝道:“我走了。”
就在年沉雪飛身上牆的前一瞬,阮清團衝她小聲喊道:“師姐,等我走了,你就可以做春風閣第一了!”
阮清團低下頭,手在袖子中握緊那個老舊而熟悉的錢袋子。
“我會成功的。”
“我也會找到你。”
王府漸漸熱鬧起來,前院的丫鬟小廝們逐漸四散,各歸其位。
想來宴席已散。
阮清團放棄再入葳蕤軒的想法,往赫曦堂後院走。
卻說青藤這邊,離開阮清團,赫曦堂側發生的一切還讓她心有餘悸。
她剛剛整理好自己,端了新熬好的藥,還沒進前院的門,就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拎走,凌空帶到了赫曦堂江浮白院內。
她被隨手丟在地上,落地的踏實感讓她忘記疼痛。她轉頭看清來人,心一驚:“師唐大人。”
再一擡頭,前方懶坐着的正是江浮白。
青藤立刻跪倒伏地:“王爺!”
她微微擡頭,打量江浮白神色。只見他依舊懨懨的,似是沒睡醒。
也是,王氏來,他起了個大早,能有什麼好心情。
師唐問:“團團跟你說了什麼?”
青藤:“嗯?”
“我不明白,還請大人說的清楚些。”
“不明白?”師唐冷笑,“你跟王氏的丫鬟會面,收了丫鬟新送來的毒藥,卻又起了爭執。你快被掐死的時候,團團那小丫頭救了你。救完你她跟你說什麼了?”
青藤脊背發涼,道:“女婢不知道師唐大人在說什麼,也從來不知道什麼毒藥。”
“如果沒猜錯,毒藥還在你身上吧。”
他話一出,立刻三點青藤,隨即頓住,轉向江浮白道:“王爺,沒有。”
江浮白終於懶懶地說話了:“沒有便是被人拿走了。亂棍打死和飲毒而死,選一個。”
青藤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從來連一句重話都不會說,永遠護着手底下人都王爺,此時此刻,輕飄飄說出的話竟然是要取她性命。
“王爺。”青藤難以置信地喚江浮白道。
江浮白略不耐煩地閉上眼睛。
青藤心都涼了。
師唐道:“王府的所有人和事沒有能瞞過王爺的,現在你已經成了王氏的棄子,勸你早做打算。”
青藤閉上眼睛:“原來王爺早知道了。”
師唐:“是,陪你演戲這麼幾年,也該結束了。”
“若你審時度勢,可保你一命。”
青藤臉上有滾燙的淚珠滑落,落在頸間時已變得冰涼。
“好,我說,”她跪直身子,“已經這樣了,我也不必再揹負毒害王爺的心魔。”
“她只對我說了一句話,讓我答應她的條件,她就當今日之事沒有發生過。”
“原話,一個字都不許錯。”
師唐補充道。
“她說,‘藥我拿走了,王爺的命,一點也不能傷。’”
閉目養神的江浮白慢慢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