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團看得出來,江浮白的病情確實轉好,但是仍舊處在一種體虛的狀態。
師唐引着程管家進門,江浮白和程管家一左一右坐下,像是普通祖孫一般。
阮清阮只打開食盒專心佈菜。
“王爺身體看上去好多了。”
江浮白桌上的普洱適時咕嘟起來,他先給程管家呈上一杯,用的正是他最喜歡的一套青瓷釉杯。
“是。”
程管家的神色更欣喜:“那便好,只是這初好還是要小心着點,爬高上低的事情就讓師唐去做。”
“程爺爺,我倆都是您教出來的,偏心也太嚴重了!”師唐在一旁撇嘴道。
“對,就是師唐偷懶,我沒有辦法纔不得不自己去修檐角的。”
師唐:“王爺你……”
阮清團看着身長比自己高一頭的大男人,竟然委屈巴巴,雙眼泛光似的背過身去了。
江浮白和程管家又一起爆發出一陣大笑。
笑聲傳出師唐也忍不住笑了。
阮清團也不禁莞爾,發出一聲輕笑。
聞聲她趕忙憋住,一擡頭還是看幾人正在看自己。
她低下頭將碗中藥倒出來,鹽梅攪拌後遞給江浮白。
隨即熟練地夾出兩顆蜜棗放在骨瓷的小碟子上,給江浮白備好。
江浮白自然接過,三兩下碗裏的藥和骨瓷裏的小碟子都空了。
程管家把目光從阮清團身上移到江浮白身上:“我記得以前都是那個叫青藤的伺候王爺這些事。”
“嗯。換人了。”
程管家點頭:“看着這個小姑娘伺候的好,王爺都漸好了。”
江浮白垂眸看了阮清團一眼,阮清團卻被程管家誇的有些心虛,眼睛看向地面。
卻聽江浮白輕聲道:“確實是她的功勞。”
程管家又大笑:“好啊,以後多往赫曦堂來,赫曦堂花多樹多,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多待。”
阮清團一一應着。
“程爺爺這次出來肯定不是隻來看看我這心來的小丫鬟的吧。”江浮白給程管家又續一杯茶,輕輕舀去浮沫。
程管家點頭:“再過一月便是皇上壽誕,咱永定王府照往年規格,我已經安排了杭州天然壽石作爲進獻給皇上的賀禮。請柬已經送到王府,我帶來了。”
程管家把請柬遞到江浮白手上。
“若是王爺今年還是因病無法前往,我們早寫回帖,也顯得心誠。”
江浮白結果請柬,並沒有打開看,只是放在一旁。
“什麼?”程管家有些驚訝。
“我去,程爺爺。”江浮白靠在椅背上:“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參與過皇上的壽宴,今年身子轉好,是時候出去走走了。”
程管家沉默良久:“是時候了。”
“魏學良他們也會趕在皇上壽宴前返京,也該見一見。”
江浮白點頭答應。
程管家小坐一會兒,陪江浮白用了飯便要回府休息。
江浮白遣師唐和阮清團去送。
阮清團仍舊像來時那樣扶着他,聽他跟師唐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
“程爺爺,您乾脆搬到赫曦堂來住得了。王爺太不熱鬧了,整個赫曦堂連個人氣都沒有。”
程管家伸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怎麼,日子清寂準備拿我這個入土的老頭子逗樂?”
師唐摸摸腦門:“哪敢吶。”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該忙起來了。”
程管家沒有接話,只是小心地看着路,像是怕地上有什麼不平坦,謹慎仔細地走。
穿過假山,路上確實多了許多小石子。
師唐不高興道:“王府的這些下人們,也不知道把這路掃乾淨,到處都是石子,是看王爺太仁慈了。”
話沒說完,又被程管家來了一栗子:“影射老頭子治府不嚴。”
“是不是,是不是!”
給了師唐一下,程管家似是還不過癮,依然追着師唐揍。
師唐圍着阮清團左躲右閃。
“看出來了,您就是怪我讓王爺爬房頂,報私仇呢!”師唐嚷嚷道。
“哎呀小心!”前面有一個坑窪,阮清團立刻拖住程管家,才免於他摔着。
程管家被扶起後,卻上下打量阮清團,然後一言未發,點點頭。
送完程管家,阮清團與師唐一起返回。
阮清團後頭看了看程管家的居所。
師唐:“怎麼?看程管家不像管家是吧?”
阮清團點頭:“跟王爺也不像王爺和管家。”
“更像是,祖孫。”
師唐輕笑:“程爺爺守護江家兩代,某種意義上,他就是王爺的爺爺。”
阮清團點頭,遲疑許久才問道:“皇上的壽宴師唐大人會去嗎?”
“看到時候讓不讓帶護衛,我至少會到紫禁城外。”
“那丫鬟呢,能帶進去嗎?”
師唐聞言一轉頭,正對上一雙美目,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