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越講越興奮,阮清團越聽越不對。

    旁邊人道:“是不是前一陣永定王府發生的那事兒?”

    阮清團立刻豎起耳朵。

    說書人喝了口水又開始了,旁邊人便閉了嘴。

    “誰知那小王爺得知嬌俏丫鬟被繼母帶了去,乘着馬車帶了護衛就前往其院中興師問罪。不僅大鬧繼母院子,而且將人理直氣壯地帶離了院子。不僅如此,三日後,繼母手下莊子卻莫名被劫搶,金銀損失無數,連院護也傷亡良多,至今未抓到兇手。”

    聽衆傳來一陣沸騰,衆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都說這莊子必然是那王爺的手筆。

    “破壞莊子的兇手究竟是誰呢?心慈體弱的繼母又將何去何從?請聽,下回——分解!”

    講完,酒樓小二捧着匣子在下面走圈,圍觀人不斷打賞扔錢。

    阮清團便聽得底下人又開始議論。

    “這不像話本子啊。”

    “可不是嗎,跟那王爺的事和作風豈不是一模一樣。”

    阮清團看熱鬧的心情瞬間降到谷底。

    旁邊人一低頭嚇一跳,一個小姑娘十分怨念地看着自己。

    阮清團:“誰告訴你們王爺是這種人?”

    “小姑娘,看你還小,可不要被外表欺騙了。那永定王前一陣可真是幹了這種事。”

    “對啊,而且,聽說郊外的一個莊子就是出事了。”

    “你們胡說,永定王怎麼可能對一個丫鬟金屋藏嬌嘛!”

    阮清團說着臉又燙起來,很明顯,這個丫鬟說的就是她本人。

    “怎麼不會,他常年不上朝,不是喝茶就是喝酒,對青樓名妓都一擲千金,說好聽點叫風流,說難聽的就是細泥扶不上牆的浪蕩公子哥罷了。”

    “你,你們……”

    “你這種小姑娘家還是不要來聽說書了,不然不小心被王府人擄了去,保不齊也是被金屋藏嬌的命!”

    隨即一陣鬨笑。

    阮清團攥緊雙圈,怒火在燃燒。

    若不是不想惹事引人注意,她非把眼前人舌頭拔下來喂狗不可。

    阮清團趁人不注意往那說渾話的人嘴裏彈了顆瓜子,但是力道之大,那人門牙直接掉了一顆。

    現在輪到阮清團笑了:“看到了吧,這就是信口開河污衊他人的報應。”

    那人唾出牙齒,捂着鮮血淋漓的嘴,惱羞成怒揚起胳膊要打阮清團。

    不要臉,竟然想打女人。

    阮清團在心裏告訴自己,這可不是她要惹事,是事來了躲不過。

    正在她準備接招之時,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狗吠。

    一條黑色鬣狗往人羣橫衝直撞而來。

    頓時酒樓的人四散奔逃,不一會兒便門可羅雀,沒了人影。

    “小酒!”阮清團大喊道。

    誰知道小酒顛顛兒地跑到她跟前嗅了嗅,便安靜下來,垂着頭立在她腳邊。

    阮清團蹲下身子:“你去哪了,爲什麼一直都沒有見到你。”

    說來她能如願進赫曦堂,還得謝謝這條狗呢。

    小酒拿爪子扒拉她的小裙子,以示迴應。

    阮清團高高興興牽着小酒脖子上的繩子,想要等會兒帶回去給江浮白一個驚喜。

    “等會兒帶你去見王爺,他一定很想你。”

    此時門外房頂上坐着兩位聽力驚人的大俠。

    “小酒被送回來的真是時候,但是你等會兒怎麼圓,說它在哪養着呢?”師唐問悠然坐在房頂也不覺着冷的江浮白。

    “那是你的事情,我爲什麼要想?”江浮白無所謂道。

    師唐:……

    “掌櫃的!掌櫃的!說書的!說書的!”樓下少女的聲音響起。

    說書的從臺上的桌子底下哆哆嗦嗦爬起來:“姑、姑娘,把他帶出去吧,我怕這個。”

    小酒發出一種看到獵物的低吼。

    “帶它走也行,您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們就走。”

    “行,你說,你趕緊說。”

    “您這話本子不是自己寫的吧,哪來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我們行當有自己的規矩……”

    “嘩啦”一聲,是桌子碎裂的聲音,又伴隨着幾聲狗吠。

    “我說,我說,”說書人的聲音幾乎顫抖,“我也不知道是誰,一個蒙着臉的壯實男人,給我說這個本子肯定能掙錢,所有掙得錢他們都不要,而且如果我按照他們的要求演,結束之後還會給我一大筆錢。”

    “什麼要求?什麼時候結束?”

    “就是每日演兩遍,演一個月。”

    “什麼時候開始的?”

    “十八。”

    阮清團盤算,一個月,臘月十八,正是皇帝的壽誕。

    誰的手筆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王氏搞鬼。

    江浮白第一次參加皇上壽宴,還沒出府門,王氏便想搞臭他的名聲。

    真是惡毒。

    阮清團再一次爲王氏所作所爲膽寒。

    但是趕走青藤、搶莊子都是她做的事,現在卻讓江浮白背黑鍋。依照江浮白那性子,估計根本就不會在意市井怎麼傳這個事兒,但是她不能任由這些留言中傷他。

    師唐道:“王爺,論心機您不如王氏。”

    “我怎麼會跟一個婦人比惡毒。”

    “啊啊啊啊啊別過來我說的都是實話!”說書人大喊道。

    師唐愣了一下道:“最毒婦人心也包括小姑娘嗎?她要殺人滅口了。”

    江浮白也停下了嗑瓜子的手。

    便聽樓下傳來小姑娘又奶又兇的聲音:“這金子,全都給你。”

    “不許再演了,否則我就放狗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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