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猛然從情緒中醒悟過來,他抱緊尹嵐辰,站起來朝吳邪跑過去:“在哪?”
哪怕一絲絲的機會,我都不會放過。
胖子的肚子也破了個大洞,能看見腸子流了出來,吳邪手忙腳亂地把腸子塞回去,又灑了把香灰止血,趕緊把他背上。
張起靈沒等他們,已經從他指的洞穴鑽進去了,他喘了口氣,懷裏的人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嘴角滲着血,白色襯衫已經全部染成了紅色,黑的,紅的,還有些許綠色的密洛陀的血液。
“尹嵐辰,你要等我,”他說,不知道是對懷裏的人說,還是自言自語,“你不能丟下我,你必須活着。”他頭一次有這種強烈的渴望,渴望自己可以得償所願。
意義這個詞,本來沒有意義。
可是有了你,意義就是你。
你就是我的意義。
他目不斜視,膝蓋跪在地上蹭出了血,由於體質,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沒有止血,兩個人的血交融在一起,達成某種奇妙的契合。
他無視從洞壁裏時不時探出頭的密洛陀,他也不想浪費時間去打退它們。
當他渾身是血地從洞裏出來,外面竟然有救援的人。
是吳二白。
他主動道:“救她。”然後把懷裏的尹嵐辰交給他們。
不要死。
他看着救援隊的人擡着擔架匆忙把尹嵐辰帶回帳篷,有護士過來帶他去包紮,他搖搖頭,看着那個有尹嵐辰的帳篷,說:“我要進去。”
護士只好把包紮的東西也帶進去,張起靈坐在帳篷裏的馬紮上,看他們搶救尹嵐辰。
“大出血,急需血包!”
“o型,這裏正好有,快拿去!”
“醫療條件不夠,血包也不夠,必須去醫院。”
“車呢?安排人手。”
尹嵐辰補了一袋血,肚子上的創口草草縫上,其他的傷口都還沒有處理,仍然處於休克狀態。
張起靈也跟上了救護車,後面的護士有點生氣:“喂!你怎麼又亂跑,我還沒包紮完啊!”
張起靈不理會,蹲在擔架旁邊,注視着尹嵐辰。
她的臉毫無血色,近乎慘白,躺在擔架上,胸口沒有起伏,身體薄的像紙一樣。
他靠的很近,醫生道:“你是誰?你怎麼上來了?”
他垂了垂眸子,開口,嗓音卻是壓抑的沙啞:“我是家屬。”
“什麼家屬?哥哥?”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指尖,冰涼的手指讓他的心沉入谷底。
“愛人。”他說。
“男朋友?”醫生有些詫異,“你怎麼照顧女朋友的,人都快死了,才叫救護車?”
醫生不是吳二白的人,是縣裏的醫生,所以並不知道他們的事。
“是我對不起她。”他輕輕勾了勾她的指尖,想幫她暖暖。
暖一暖,是不是就可以好一點?
他知道這很扯。
但這個時候他無比希望這有用。
她要是死了,他要這顆心還有什麼用。
尹嵐辰,我不找了,尹嵐辰,你活着就好了,我不要別的了,你陪陪我好不好?
醫生見他的狀態好不到哪去,整個人周身的氣息無比孤寂,絕望。
醫生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