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君白坐在主位、蕭天雄、燕乙業坐在左側、餘智玉、安陵藏山坐在右側,華元旉坐在內裏的臥榻上。
蕭天雄請示道:
“少君!您在白華京期間,就由安伯做爲管家,料理府上大小事宜;小乙就作爲伴當,跟在您身邊伺候,您看怎麼樣?”
“好!”
沐君白對着蕭天雄點點頭,轉頭看向安陵藏山,客氣道:
“安伯,我在白華京期間,就委屈安伯做我的管家了!”
安陵藏山聞言起身,鄭重的行了一個大禮,迴應道:
“大龍頭客氣了,能給大龍頭做管家,老朽榮幸之至!”
沐君白有些疑惑,昨天初次見面的時候,安陵藏山就有些異樣,今天又是這樣。
沐君白起身扶住安陵藏山。
“安伯快起,何必行此大禮?”
安陵藏山起身之後,看着沐君白,猶豫片刻後,說道:
“老朽二十多年前在乾京見過先栐王!
大龍頭長相酷似…”
“安伯!”
蕭天雄猛地起身,開口打斷安陵藏山,看着他微微搖頭。
沐君白擺擺手說道:
“無妨,我既已出山,身份遲早曝露。”
蕭天雄聞言坐下,沐君白輕拍安陵藏山肩膀,說道:
“安伯你也坐吧!”
安陵藏山拱手落座。
沐君白轉頭看向燕乙業。
“小乙…”
話還沒說完,成敬崖走進中堂。
“大龍頭!跟着符堂主外出的一位弟子回來了,說是被符堂主派回來的,有要事向您稟報!”
“要事?”
沐君白先是疑惑,然後吩咐道:
“叫進來吧!”
“是!”
成敬崖拱手出門,片刻後,帶着弟子丁走進中堂。
弟子丁躬身行禮。
“卑下參見大龍頭!”
“免禮,符堂主派你回來有什麼事?說吧!”
“是!”
弟子丁原原本本的把南黑村村口發生的事情給沐君白做了彙報。
……
弟子彙報完後退下,沐君白沉思片刻,問道:
“你們怎麼看?”
蕭天雄首先回應。
“那個骷髏頭很奇怪,不是一般的日遊鬼,臣覺得或許是某個老鬼的分魂!
至於南黑村的神龕顯靈之事,臣不敢妄斷,畢竟‘神明不可窺視’!
萬一真是殘存的地祇,一旦用靈覺去探查,必遭反噬!
臣一會兒派崔法正去調查,他原是【泰平教】弟子,對‘神道’有所瞭解。”
“嗯!好!”沐君白點點頭。
蕭天雄繼續說道:
“據剛纔那位弟子所說,那一行人有嗣榆王木往澮、旻開熙、還有易連海,應該是白華錢莊易柱天的兒子,其餘的人稍作打探就能知道;
至於他們出城目的,就不太好不太確定了!”
蕭天雄搖搖頭,安陵藏山說道:
“也許與最近城裏傳言的旻家佃戶莊鬧鬼有關吧。”
“佃戶莊鬧鬼?旻家佃戶在平望湖,那麼遠?”沐君白疑問。
安陵藏山回答道:
“自平望湖以東至白鹿塬下,黑水河以北至西平山,其中大半的土地都是旻家的;還有平望湖四分之一的魚場也屬於旻家所有!
旻家的佃戶漁戶都住在佃戶莊裏,每莊一二百戶,這樣的佃戶莊,旻家一共有十八個!”
沐君白聞言皺眉。
“旻家並非世爵,哪來的這麼多田畝?侵佔百姓的嗎?”
安陵藏山微微搖頭。
“那倒不是,是柏王所賜祿田。”
沐君白感嘆道:
“看來木庭潮非常看重這個旻濟世啊。”
“此人堪稱柏王手下文官之首。”蕭天雄插話。
“鬧鬼是什麼情況?”沐君白繼續問道。
“都是些市井傳聞,不甚詳細,還需再做打探。”安陵藏山回答道。
沐君白看向蕭天雄。
“臣稍後通知夏信三去查。”
“好!”
……
黃昏,夏府,沐君白起居室。
沐君白坐在書桌後看書,華元旉坐在一旁的羅漢牀上,燕乙業坐在外間門口。
符爲恭從門外走進來。
符爲恭對着他點點頭,然後走進裏間。
“少君!臣回來了!”
沐君白有些驚訝,起身詢問道:
“師兄這麼快就回來了?淵氏沒答應我去拜訪嗎?”
符爲恭拱手道:
“幸不辱命,淵氏同意了!”
“好!師兄快坐!”
沐君白走出書桌邀請符爲恭。
“謝少君!”
兩人坐到茶几旁,沐君白一邊倒茶,一邊詢問道:
“快說說,興獻王態度怎麼樣!”
“興獻王非常爽快,一見面就同意了您去拜訪!”
“哦?”
沐君白疑惑。
“他沒召集另外兩房族人商議一下?”
“沒有!”
符爲恭搖搖頭。
“興獻王說自己身爲淵氏族長,此事一言而決,無需商議。”
沐君白遞茶給符爲恭。
“看來興獻王也是個有擔當,有魄力的人啊!”
符爲恭雙手接過茶盞,遲疑道:
“少君!還有一事…”
“什麼事?”
“興獻王好像有些埋怨讓他轉交信件之事!”
“怎麼說?”
“興獻王先問臣,少君身邊是否沒有了永川老臣,又給臣講述了淵氏與永川的關係,遠比我們認爲的更加牢靠!”
沐君白疑惑,符爲恭仔細的複述了潙守雲的話。
……
良久,沐君白起身踱步。
“不對!字輩之事不足以說明什麼!
永川與淵氏的關係,我原先確實以爲只是聯姻關係,但是興獻王那所言‘永川庇護淵氏三百年’,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之中,肯定還有我們不瞭解的內情,興獻王沒有詳盡說明!”
“這…”符爲恭疑惑。
沐君白繼續說道:
“看來我們對此事認知有些淺薄了!
可惜姑丈不在了,要不然能向他請教請教!
現在想想,讓你去太平山一事,有些草率了,之前應該先向莊裏去信,與幾位老臣商議一下!”
“少君!要不請遊老過來問問?
遊老謙稱自己是永寧書吏,其實是王宮主簿,也算永川老臣了!”
沐君白聞言搖搖頭。
“王宮主簿只是七品官,遊老恐怕接觸不到這些事情。”
沐君白說罷,符爲恭低頭喝茶,房間內一時有些安靜。
沐君白踱步,思慮良久後,說道:
“師兄!給莊裏去信,請一位‘閣老’來白華京,我這身邊沒有老臣坐鎮,總是感覺不踏實!”
“是!”
符爲恭掏出鳥書幡信給契家莊傳信。
傳完信後,符爲恭起身告退。
沐君白看向燕乙業。
“小乙!”
“卑下在!”
“你去安排幾個弟子守在沈家爺孫院裏,沈老丈是個凡夫,夜裏怕是會被鬼物盯上。”
“是!”燕乙業應命,轉身出門
“元旉叔!”
“某在!”
“你夜裏不必守在我隔壁房間了,晚上多留意沈家爺孫。”
華元旉有些遲疑。
“少君,某還是留在這裏吧,沈家爺孫那裏,你讓蕭天雄另外派人吧!”
“元旉叔!府中上上下下都是白虎堂弟子,我能有什麼事?”
“那某也…”
“元旉叔!沈家爺孫於我有大用!
那位沈姑娘一首漁歌就讓我領悟了山水真意,你應該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華元旉沉思片刻後說道:
“某知道了!某夜裏會留意的。”
“好!夜裏…”
“少君!”
符爲恭去而復返。
“少君!蘭太傅要來白華京了,後日就到!”
“什麼?”沐君白驚訝。
“莊裏剛纔給臣回信,說蘭太傅收到程國公薨訊後,就起身趕來白華京了。”
沐君白聞言感概良多。
“蘭師傅與姑丈少小相交,又患難與共十六年,五十餘載的朋友啊!
蘭太傅來送姑丈最後一程也是應有之意、人之常情!
師兄!去給蘭師傅準備房間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