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到時清水寨已經被滅了，目前沒查到誰帶着人滅的。”
“清水寨沒了，那老夫損失慘重。”聲音比較蒼老，秦書涯努力回想了一下，這些年白水縣的知府從未更換過，他認識知府，能夠辨別出現裏面的人誰是白水縣的師爺。
“師爺，你這態度錯了，清水寨的人我們是去幫你善後的，把自己位置放正一些或許還能商量。”
這是另一個人開口說話，明顯比第一個說話的人硬氣許多，他講完後，白沙縣的師爺久久都未開口。
秦書涯想起在書房找到的那封信，上面雖有官印，但卻是針對京城來的幾人的命令，一時間這件事情複雜起來。
“當初你揹着知府跟清水寨勾結勒索來往的商人和百姓，若不是因爲背靠着你這棵大樹，清水寨又怎麼會壯大到如今的模樣，至於被滅，只能說他們能力不足，趁現在還未查到你這裏還是明哲保身吧。”
得來全不費工夫，以往秦書涯一直想不通清水寨爲什麼能夠如此囂張，現在原因找到了，爲什麼滅寨的時候會有許多被堆放在另一處的金銀珠寶，想必是要供給這位師爺的贓款。
“你們，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清水寨沒了，如果不想暴露就乖乖聽話，我們查到消息，秦書涯在這一片附近，你可認識？”
當初秦書涯解救知府時用的是化名，所以並沒有人知道他就是秦書涯。
師爺聽到名字後滿臉驚愕，他道：“你們是說那位年少就平定西部的少年將軍秦書涯？”
“呵，不過是叛臣賊子罷了，哪兒還稱得上少年將軍。”
當年秦家有多輝煌，現在就有多少人唾罵，而知道當年真相的人世上早已沒有幾個了。
師爺當然不會知道：“當年秦家的事情我也有所聽聞，但他不是早已經被流放了嗎？又怎會出現在白沙縣一帶。”
後續秦書涯沒再繼續聽，知道師爺跟清水寨勾結搶劫他人就足夠了，接下來便要找證據揭穿，絕不能讓這類蛀蟲繼續危害一方百姓。
何念秋半夜醒來找水喝，一開始迷迷糊糊的，一口涼水下肚後，這才發現秦書涯人不在。
何念秋不由的害怕起來，獨自一人在外，若換成她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沒有認識的人或許還會大膽許多，但也都是趨利避害的，可當對他人產生依賴後，那便很難把安全感從心中移開了。
還未等出門去找，秦書涯就推開房間門風塵僕僕地回來了。
她下意識不悅地詢問：“你去哪兒了，天色如此晚，我聽說縣城夜晚有宵禁，你獨自一人出去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何念秋邊說着眉頭就緊促起來。
見她臉色不虞，秦書涯一時間愣了一下，他其實打算好了，平日何念秋不會起夜，所以才放心出去打探消息。
“你在擔心我？”他擔心何念秋生氣，選了個折中的問法。
雖說何念秋語氣不好，卻不妨礙秦書涯心底爽了，他想自己或許真的要栽了。
秦書涯伸手揉了揉她腦袋做安撫，聲音溫柔低沉：“不用擔心，只是出去打探了一番。”
陡然突變的語氣讓何念秋有幾分不適應，呆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一個人出去那麼危險，你身份又敏感，萬一被認出怎麼辦。”
這一點秦書涯從未擔心過，雖然現在確實不能用武，但世上也沒有幾人能夠追得上他，逃跑不在話下，不過這些沒必要跟何念秋說，秦書涯轉而便開始告訴她自己在知府縣衙裏聽到的事情。
“你是說白沙縣知府的師爺跟清水寨勾結，那知府可知情？”
秦書涯思考後搖頭：“我曾與知府有些淵源，以從前的瞭解他不可能會與土匪在一條道上，白沙縣情況如何你也看見了，百姓安居樂業，很大程度就是因爲知府，他清正廉潔，用心爲民做事。”
何念秋點點頭，她相信秦書涯不會說謊騙她。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這位師爺能夠待在知府身邊說明很受器重，若直接去舉報，沒有證據知府應當不會相信，而且你身份也不宜跟官家打交道。”
京城那幾人所交代的事情何念秋還牢牢記在心裏，上面下達命令捉拿，雖然她不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猜到是秦書涯的蹤跡泄露了。
“你說得對，我確實不宜出現在官家面前，所以打算想辦法讓師爺露出馬腳。”
她同意這個方法，不暴露自己的同時還能讓壞人繩之以法是最好的局面。
“清水寨跟師爺勾結按常理而言應該十分隱祕，但現在有第三方知道，是不是足以說明師爺其實並未擦乾淨屁股呢？”何念秋在房間來回踱步，思考着可行的辦法。
秦書涯臉上是讚許的表情，略微點頭示意繼續說下去。
“當然雙方狼狽爲奸肯定會保留後手，尤其像師爺這種能夠做出與土匪勾結的事情，心中貪念和疑心自然也很重，他會不會手上保留着當初牽制清水寨的證據？”說完，何念秋對自己推論十分滿意。
秦書涯笑得溫柔，但看法與何念秋不同。
“不一定，清水寨被滅怕禍及自身，若是換了你會怎麼做？”
“第一時間消滅所有證據，絕不會承認自己作奸犯科。”
對啊，她會這般想那其他人肯定也會是一樣的想法，清水寨已經被滅了，所以師爺很可能爲了自保早就銷燬了證據。
“沒有證據那我們可以來個反間計，讓知府眼見爲實，這樣是不是更有說服力。”何念秋腦子轉得飛快。
“原來夫人謀略鑽研如此透徹，爲夫深感欣慰。”
何念秋只覺得額頭上有一排黑線掠過，也聽不懂秦書涯到底是在誇她還是損她，只好掛着敷衍的笑容，沒有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