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一個沒控制好,又開始發散思維天馬行空,臉上也不由帶出來可惜遺憾的表情來。卻聽那人開口問道:“看姑娘臉色,似乎覺得我不合姑娘心中預期?”

    媽呀,怎麼這話中隱含殺氣呢?林晚一驚,趕忙補救:“哪裏哪裏,大帥英明神武容貌過人,比小女子想象的要好的多得多啊。小女子實在是惋惜,恩,惋惜爲什麼不能早點見識大帥這般出色的人中龍鳳啊。”

    話音沒落,林晚已經聽到了大漢們壓抑的嗤嗤笑聲。她假裝沒聽見,仍是一臉真誠地看着大帥。

    那大帥涵養顯然要好得多,面色仍舊是冷清清的,連聲音都不起一絲波瀾:“不愧是官軍出身,拍起馬屁來果然技藝精湛巾幗不讓鬚眉。只是馬屁不能當飯喫,我軍中也不養閒人,你有何本事?”

    有何本事?又是這個問題,看來這個軍隊很注重技術型人才啊。不過這可難不倒林晚,她可是已經有了經驗的人:“說到本事,小女子不才,雖然不是什麼經天緯地之才,倒也讀了十多年書,粗識幾個字,當個教書先生想來不成問題。”說完心中還有幾分得意:哈哈,你們一幫古代文盲,看姐姐我如何用幾千年後的智慧碾壓你們,讓你們崇拜得五體投地吧,嚯嚯嚯嚯!

    卻聽得一個大漢笑道:“你這女娃,小小年紀的比我們還能吹,看你總共不過十五六歲,怎麼可能就已經讀了十多年的書,莫不是從孃胎裏就開始了?”

    大漢們鬨堂大笑,林晚腦袋一懵,臉騰地紅了:糟了,一個得意,忘了原身只是個十多歲的小豆芽了,不知道現在改口還來得及嗎?

    那元帥卻並不糾結時間的問題,而是問道:“既然讀過書,你且作詩一首來聽聽。就以軍營爲題吧,限你一炷香功夫,作出好詩來,我就留下你,作不出來,那就自便吧。”

    一聽到作詩,林晚馬上不糾結了:“不用一炷香,我可以七步成詩。不過我也有個條件,如果我的七步詩作的你們滿意,就要把我的這個小妹妹也留下來。”

    早在林晚說七步成詩的時候,大漢們就集體倒抽一口氣,然後嘰嘰喳喳開始討論。元帥也微微有些動容,卻還明顯保持着清醒的頭腦:“那如果你作不出來呢?”

    這哪裏是個大將,明明是個奸商!林晚在心裏偷偷罵道,嘴裏卻笑着回覆:“如果作不出來,聽憑處置。”

    元帥高深莫測地點點頭:“好,開始吧。”

    林晚放開碧如的手,一瘸一拐地邁出第一步:“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剛剛還嘻嘻哈哈的大漢們已經寂靜無聲,都露出驚異的眼神看着林晚。

    林晚接着邁出第二步和第三步:“角聲滿天秋色裏,塞上燕脂凝夜紫。”

    那元帥之前始終垂着的眼終於擡了起來,漫天星河都在那雙眼裏閃爍。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這是第四步和第五步。

    林晚悠悠一笑,邁出第六步:“報君黃金臺上意”,然後是第七步:“提攜玉龍爲君死。”

    七步走完,她已經站在了方桌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元帥,眼裏滿是得意與挑釁。

    元帥一笑,整張臉頓時如冬雪消融嫩草初生春回大地,把那些現代的什麼小鮮肉老臘肉都甩了十八條街。

    林晚還沒來得及擦乾嘴角的口水,元帥已經站了起來,看着比林晚整整高了一個多腦袋,嚇得林晚又把口水咕咚嚥了回去。

    元帥靜靜瞥一眼林晚:“姑娘的七步詩是不錯,可惜不是作的,而是抄的。而且我還知道抄的誰的,姑娘需要我說出來嗎?”

    林晚的腦子又是一懵,吶吶地開口:“你,你說……”

    “這是我前朝李唐大詩人李賀的名作《雁門太守行》,有必要補充一點的是,北方邊境,這首詩婦孺皆知。”元帥如今那張臉簡直可以用笑意盈盈和藹可親來形容了。

    林晚的內心是崩潰的,天爺爺啊,不是說這是大梁朝麼,不應該是架空麼,爲什麼還有唐朝的存在,爲什麼自己好死不死偏偏要選擇唐朝的詩?真是天要亡我非我之罪啊!林晚仰天長嘆。

    元帥淡淡地一指碧如:“你會女紅吧?好,那就去針線房幫忙。”然後轉向林晚,露出來一臉的詭笑:“至於你,勉強收下你給我當個書童吧,磨墨洗筆的那種。”

    就這樣,懷揣貴族小姐導師夢想的林晚被迫接受了磨墨洗筆小廝的命運。

    指派完碧如和林晚的去處,元帥也沒有再談論其他事情,而是讓將領們都回去休息了。瞬間帳內就剩下了林晚和元帥兩人。

    林晚從醒過來到現在,基本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折騰了這大半宿,早就累了。再加上身上還有傷,實在是撐不住了。因此她可憐兮兮地望着元帥,眼神中充分表達了想早點睡覺的深切渴望。

    元帥瞄她一眼:“想睡?早着呢!先替我磨墨,我要看會兒書。”

    林晚一邊在心中吐槽“看書還要磨墨什麼破毛病”,一邊小心翼翼地拐過去捏起墨條,學着電視劇上的樣子在黑漆漆的硯臺上磨了起來。

    然而磨墨這個事情在電視上看起來廣袖素手十分優雅的樣子,實際做起來卻感覺墨條凝滯不動,使勁推則發出吱吱呀呀彷如鍋鏟磨鐵鍋的聲音,簡直要命。

    林晚試了不同的手勁,墨條不是頑固不動,就是發出豬叫聲,聽的林晚一陣陣發憷。無奈之下,只好轉向元帥求援:“元帥,你這墨條質量不好啊。要不,咱換一個?”

    元帥的眼神充滿了驚異,以一種看外星人的神態看着林晚:“你不是自幼讀書嗎,居然連磨墨需要加水都不知道?莫不是夢裏讀的書?”

    林晚羞憤欲死,恨不得把墨條摔到他臉上去。當然這只是想想,現實中她只能低下頭吶吶地回答:“那個……我,我忘了,你知道的,受傷了嘛,然後就忘了這個事了,哈哈。”

    元帥一臉好笑:“你可能不是背脊受傷,而是被抽的腦袋。行了,別磨了,我想聽會書,你來讀給我聽,就《孫子兵法》始計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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