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元帥已經出聲打斷了她:“什麼叫什麼近什麼易,別告訴我那麼簡單的字你都不認識?”
林晚已經打造好了自己的臉皮,打算把不要臉進行到底:“你知道的,我忘了嘛,嘿嘿。”同時在心中默默哀嚎:天要亡我啊,搞這麼多繁體字,認起來好麻煩啊!
元帥已經放棄了擁有一個文化型書童的幻想,乾脆尋求林晚其他的剩餘價值:“別念了,你去打盆水來我洗漱。”
林晚忙忙點頭努力拐着腿往外奔,奔到門口突然想起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啊,於是又奔回來:“那個,大帥,盆在哪兒,水在哪兒呀?”
年輕的元帥臉上隱隱爆出了青筋,咬着後槽牙沉聲道:“我今天晚上剛剛打下這個營地,你卻在這兒待了一年了,你現在跑過來問我盆在哪水在哪,我倒想問問,你的腦子在哪?除了這張臉勉強能看看,你還會什麼?”
然後元帥看到林晚居然認真地想了片刻,之後搖了搖頭,一臉真誠地說道:“好像真的沒有什麼會的了。不過您放心,我可以學,我學習能力很強的,真的,不信我現在再給你磨個墨,保準磨得又快又好。”
元帥簡直心力交瘁:“算了,我需要靜靜,你在帳篷邊上收拾個角落睡覺吧,我去外頭河邊洗。”
咿呀,有河?林晚的眼睛一亮,連忙狗腿地湊上前去:“大帥,我剛剛忘了說,其實我搓背搓得挺不錯的。你看,是不是把我帶上呀?”
大帥冷笑一聲:“你以爲我還會再上當嗎?”
林晚:“……大帥說的哪裏話,小女子我其實真的是心靈手巧的仙女一枚啊,之前不過是受傷的後遺症,現在已經好了,真的,從此刻開始馬上就要展現我的靈巧機智鬼斧神工……”
“得了,你就別亂用成語了,帶你去就是了。”大帥一臉頭疼:“不過說好了,到了那兒你要是不能幫忙反而搗亂,我就把你扔在那兒。”
林晚笑嘻嘻地答應:“好好,一言爲定!”一邊喜滋滋地跟着大帥往外走,一邊問出一個早就糾結的問題:“大帥,我看他們都叫你二郎,你說我是該叫二郎還是大帥呢?”
大帥停住腳步,回過頭冷冷地瞥林晚一眼:“他們是我的長輩,你是誰?”
林晚瞠目結舌:“知道了,大帥!”
前頭的男人轉過頭繼續走,嘴角卻愉悅地微微翹起。
小河距離營寨不遠,發源於大楊山上,說是河,不如說是一條小溪,水量不大,也很平穩,離得近了才能聽到微微的水流聲。
元帥下到河中央自顧自開始脫衣服,林晚走到離他十來米遠的地方,挽起袖子和裙襬,就往河裏走。彎腰捧起一掬清水,輕輕拍在臉上,涼意瞬間傳達全身,林晚舒服地長吁一口氣。
這一踏不要緊,直接從淺水區踏入了一個深坑,腳下踩不到實地,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林晚一聲尖叫,啪地摔進水裏,激起了一大片水牆。
“這下可比他的水花大了吧?”這是入水那一瞬間林晚心頭掠過的想法,還略略有點得意。但馬上她就嘚瑟不起來了,水從四面八方向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裏擠來,耳朵裏全是嗡嗡的聲音,腦袋被擠壓得難受,感覺馬上就要憋不住氣了。她本能地張開嘴想要呼吸,卻咕咚喝下去一大口水,還有更多的水持續不斷地向喉嚨裏涌去。
正在林晚懷疑自己就要英年早逝的時候,一雙有力的胳膊環過她的腋下,把她撈出水面。接着後背貼上一堵溫暖的牆,然後整個人都開始慢慢平行往前移動。林晚也不管來的是人是鬼了,緊緊地巴着那人的胳膊,恨不得把整個人都掛在上面。
不過兩步,已經游到了淺水區,那胳膊放開她,轉身就想離去。林晚趕緊抓住他:“你……你別走!我,我現在怕水,你能不能把我帶到岸上去?”
元帥大人卻難得的踟躕了一下:“額,你要不還是自己走上去吧,我……不方便。”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看着其他方向,一副真的很不方便的樣子。
林晚此時稍微回過點神,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趕緊低頭瞅了眼自己,然後她怪叫一聲,雙臂掩耳盜鈴地試圖掩蓋溼衣下玲瓏畢現的身體曲線。元帥也尷尬地咳嗽一聲,指指自己放衣服的地方:“你把我外衣披上吧。”
林晚也不跟他客氣了,做賊似的貓着腰趟過去,拎起他寬大的外袍披上,下襬直拖到地上,看上去十分滑稽,但這種時候她也顧不上嫌棄了,總比半裸着好啊。
元帥也不再耽擱,草草穿上衣服上了岸,兩人就準備往回走。剛走出沒幾步,元帥突然拉住林晚蹲在一叢雜草後,同時示意她噤聲:“有人來了。”
兩人剛蹲下,就看到朦朧的月光下,兩個身影鬼鬼祟祟地踏着草叢和蘆葦朝河邊走過來,到了河邊那兩人放下手裏提着的包袱,從裏面掏出了什麼東西,慢慢浸入河水中,還在上面放了個石頭固定住。看了看周圍沒人,那兩人又鬼鬼祟祟地從原路忙忙返回了。
等到那兩人身影遠去再也聽不到聲音了,元帥扔出個石頭去,砸中身邊的一隻蛤蟆,蛤蟆呱呱叫了兩聲,撲通跳到水裏去了。那邊沒有任何聲響,元帥這才帶着林晚走出草叢,蹚水往對岸剛剛那兩人放東西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