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法可施,依照法子辦就行了,他們又何必如此焦慮呢?”

    一旁的元昊出聲解釋道:“梁師爺剛剛說的確實是兩個好法子,但是對現在的我們而言,卻都有不可執行之處。如果和,必然需要大量的金銀物資,慢說如今戰禍橫行民生凋敝,即便風調雨順的和平年節,武陽也是貧民遍地,哪裏來的金銀厚贈?至於美女,就更不用說了。涼州民風彪悍,斷然不會有人賣女以求安寧。而躲,武陽三面環山,只餘下北面地勢平坦,有大道通往外界,而武陽的北面恰好也是戎狄出沒的大草原。如果把北面的路堵死,戎狄固然不能進來侵犯,但武陽也會成爲死城,所以二法皆不可行。”

    林晚嘆口氣:“唉,說了半天,還是沒有辦法啊。”

    梁師爺頓時吹鬍子瞪眼:“胡說!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你沒有辦法,不代表別人沒有辦法。”

    林晚頓時化爲星星眼:“師父師父,這麼說你有辦法嘍?快說說,讓徒弟我崇拜一下。”

    梁師爺冷哼一聲:“馬屁精!做我的徒弟可不能只會拍馬屁,要自己多動腦多思考,不然什麼時候纔能有長進啊?”

    林晚連連點頭:“師父教訓得是,我以後一定改一定改。”

    梁師爺這才點頭說道:“剛纔元公子所言不差,武陽確實有各種條件限制,但所謂沒有辦法,也只是長期以來的固定思維。以前是太平年代需要發展經濟鼓勵貿易,沒有大道通往外界不行。而如今是戰爭年代,雖然經濟也要發展,但自給自足的趨勢更明顯一些,與外界通商的要求沒有那麼迫切,往外的商人隊伍也會減少,因此小道也能勉強滿足需要,而這種小道,武陽不在少數。所以,封閉北面通道短時間內是完全可行的。”

    元戎撫掌大笑:“不錯不錯,師爺說的極是,我之前竟沒有想到這些。一旦沒有戎狄騷擾破壞,我們也能集中精力恢復生產休養生息。我這就帶人去尋找合適的道路,元昊你帶人去北面修築高牆攔截戎狄,元二你繼續徵收稅賦。至於梁師爺,您對武陽民情最是熟悉,能否請您督促生產鼓勵耕織?”

    梁師爺點點頭應了下來:“這是老朽的分內之事。只是還有一言需要提醒元大人。”

    元戎恭敬地道:“師爺請說。”

    “大人的高築牆廣積糧之策固然不錯,但也不要忘了另外一件大事——勤練兵。說到底,兵家大事,還是要靠戰鬥力說話,所以徵兵練兵之事絕不可落下。”

    元戎點頭稱是:“師爺說的,我記下了,這就去安排。”

    接下來的日子,林晚就每天跟着梁老頭在武陽境內到處溜達,看着梁老頭不是上田間地頭和人聊天,就是在大街小巷轉悠往人家門裏頭瞧,好幾次差點被人用門栓轟了出來。

    這天,兩人到了武陽下轄的鳴沙鎮上,梁老頭又開始之前的“偷窺”行徑,走進一個小巷,先是觀察人家門臉和房屋狀況,然後就偷偷從門縫往裏瞅,林晚好奇,也輕輕擠過去瞧。

    哪知道今天倒黴,兩人還剛剛貼在門上,就被人從後面拎住了衣領子,然後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鬼鬼祟祟,你們是幹什麼的?!”

    梁師爺馬上堆起來滿臉的笑:“哎哎,壯士,誤會,都是誤會。我們是過路的行人,口渴了,想要討碗水喝。”

    那聲音略有遲疑:“是麼?那也該先敲門,哪有偷窺的道理?”

    “壯士,麻煩先放我們下來好麼?小老兒猶自罷了,我這孫子身子弱,怕是受不住壯士的勇力。”梁師爺說着用手指指旁邊閉眼裝死的林晚。

    那人見林晚身形纖細,手中分量也十分輕,看着果然是個病癆樣,也怕出事,於是放下樑師爺,讓他扶着林晚。

    梁師爺連連道謝:“多謝壯士!只是不知附近哪兒有醫館,我這孫兒怕是不大好,我想帶他去找大夫瞧瞧。”

    那人踟躕片刻,突然蹲下身來說道:“醫館離這兒有點遠,我來揹他吧。”

    梁師爺頓時傻了眼,這個時候拒絕自然要引起此人的警惕,怕是兩人就不好脫身;但讓他跟着去醫館,到時大夫一診斷,必然穿幫,更加不好。心下想着,手下一用勁,狠狠掐了林晚一把。林晚“哎呦”一聲,適時地醒來:“我剛剛是怎麼了?爺爺,快救我,這個人要殺我。”

    梁師爺一腦袋黑線,連連向那人賠罪:“對不起了壯士,我這孫子腦袋有點糊塗,還請您不要怪罪。他既然醒了,就不勞煩壯士了,我們這就走。”

    那人站起身來,眼神重新帶上了狐疑:“不討杯水喝再走?”

    梁師爺連連擺手:“不渴了不渴了,多謝壯士,我們這就走。”說着拉了林晚疾步往外走。

    等走出巷子拐入街道,眼瞅着那人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梁師爺才放開林晚,讚賞地拍拍她的背:“不錯,你今日表現非常好,要的就是這個機靈勁。”

    林晚一臉後怕:“師父,我們剛剛差點被那人當麻袋扔出去啊,好險好險,我還這麼年輕,可不想英年早逝。話說,師父,我們爲什麼要這麼偷偷摸摸的啊,本來是出來公幹的,搞得像做賊一樣,我要是那人,也得把咱們抓起來扔出去。”

    梁師爺沒有像之前幾次一樣,用“自己琢磨”來忽悠林晚,而是認真問林晚:“這幾天你也跟着我走了不少地方了,看到了什麼?”

    林晚莫名其妙:“看到了什麼?我看到的不是和你一樣的嗎?莫非……師父你瞎了?”

    梁老頭氣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瞎說什麼!啊呸,你哪隻眼看到我瞎了?我是問你,這幾天看了這麼多,琢磨出來點什麼沒?”

    林晚哀嘆一聲:“師父,公幹就公幹,你還給我整什麼春遊回來寫作文那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求求您老人家直接說吧,我洗耳恭聽。”

    梁老頭直接一個爆慄過來:“笨!如果不自己琢磨自己學習,怎麼進步呀?師父能告訴你一次兩次還能告訴你一輩子麼?自己想!想不出來中午飯就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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