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又擡頭,玩味地看元昊一眼,心中暗喜:還有個心儀自己的小鮮肉可以調戲一把,簡直不要太爽。心裏這麼想着,眼中難免帶出些壞笑來。

    元昊一直微笑着注視林晚的表情,見她一時哂笑、一時壞笑,也不知道腦子裏轉着怎樣的壞主意。卻也不點破她,只笑吟吟看着她,笑問道:“已經晌午了,不知姑娘能否賞光一起喫個飯?”

    呦,這是約飯了?可以啊,元昊這小子,泡妞很有一套嘛,還知道請客喫飯送禮物這套流程,可惜沒有電影院,否則看電影壓馬路之類的是免不了的。心中一邊想着,一邊腦袋就自動自發地點了起來:“好啊,去哪兒喫?”

    元昊見她點頭同意,心中一喜,眼中笑意越發濃厚了起來,一邊前頭帶路一邊給她講述:“就在府衙外頭,有個醉仙樓,據說是前朝詩仙太白光臨過的,現今樓上還有太白的題詩呢。”

    林晚哈哈大笑起來:“太白死了都有幾百年了,這酒樓居然還能留有太白的詩句,不知道是建築質量太好,還是店家忒能胡謅?”

    元昊微微一笑:“傳說而已,不過借個意思。然酒菜是極好的,尤其他們的招牌菜老酒燜鴨,風味獨特,值得一試。”

    這麼說着已經出了府衙,果然見街角坐落着一棟二層的大酒樓,門前人來人往,看來生意確實不錯。

    兩人信步邁了進去,馬上就有小廝走上前來招呼:“二位客官,請問是用餐還是住宿呀?”

    不待元昊開口,林晚便笑問道:“你看我們是用餐還是住宿呀?”

    那小廝人極爲機靈,兩個眼珠子左右一轉,溜了他們二人一眼,便笑道:“我看呀,二位必然是既用餐、又住宿。”

    林晚一怔,這不按常理出牌啊!隨之啞然失笑:自己不也是不按常理出牌嗎,人家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旁邊元昊笑着接口道:“小二,麻煩幫我們置個臨窗的雅座,再把你家的招牌好菜送上三五個來。哦,對了,再送罈好酒,速速的吧。”

    小廝一聽,就知道這是個不差錢的主,頓時笑得眉眼生花,嘴裏脆生生地答道:“得嘞!您二位樓上請~”

    二人上了樓,樓梯口站着一名小廝,過來引了二人去雅廳落座。那雅廳是用屏風在臨窗的位置隔出來的一方天地,設了方桌軟凳。窗外是一個僻靜的街巷,正午時分難得有人走動,只有絲絲涼風時不時吹來。

    林晚倚着窗,吹着涼風,覺得心曠神怡,一邊回頭笑吟吟問元昊道:“元公子今日突然請我喫飯,不知是有何貴幹呀?”

    元昊倒了一盞茶,輕輕推到她手邊,看她緩緩飲了一口,才笑道:“不過是恰巧碰上了,正好一起喫個飯而已,委實沒有什麼要緊事。”

    林晚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笑道:“是嘛?元公子無事,我卻是有事想要問公子的。”說着擡眼去看元昊。

    元昊看她神色,似乎確實有事,頓時心中一陣緊張,面上卻仍是維持着笑臉:“姑娘請說。”

    林晚轉動着手中的茶杯,緩緩開口,問出了心中久存的疑慮:“我的身世來歷,之前已經和公子說起過。那麼公子便該知道,我對於當世的許多習俗,其實並不知情。那日公子贈我琉璃鏡,我心中確實歡喜,一來此物是我所需的,二來也可聊慰我思鄉之情,所以收下了。後來聽師父所言,原來在當世,贈鏡別有深意。如此一來,倒顯得我此舉過於輕浮不合規矩,所以想把琉璃鏡還給公子。同時也有句話想問公子:只不知你對這個習俗,是否事先知情?”

    元昊早在她說起習俗的時候,心中便是一頓,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竟是怔在當地。他當然知道這個習俗,送林晚琉璃鏡也有這層意思在裏面,不過當時只是心中情之所向,覺得此鏡對林晚有用,定能讓她高興。雖然微覺不妥,也想着別讓他人知道就是了。又或者,等過段時間,林晚也對自己有些情誼了,到時再告訴她也不遲。誰曾料想,居然暴露得如此之快,頓時令他手忙腳亂結舌無言。

    這下換林晚不自在了。她本是想調戲元昊一番,順帶報他當時不告訴自己的仇,誰知道元昊這廝臉皮這麼薄,居然被問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往日的心思敏捷早不知去了哪裏。

    恰在此時,剛剛樓下那小廝送了酒菜上來,一疊聲地報着菜名:“客官,這是小店的招牌菜老酒燜鴨,這涼州府都是有名的,您二位嚐嚐。還有這醉仙酒,據說當年李太白醉倒,便是因爲飲了此酒。”說到這兒,小廝特意壓低聲音說道:“不瞞二位,這可是前朝進貢皇帝的貢品,尋常百姓難得一喝。我們東家一脈延續數百年,都是做的酒樓生意,全靠這醉仙酒撐場啊。常人喝了,一杯必倒,饒是那酒量大的漢子,也多不過一壺酒去,因此江湖人送了個外號叫一口倒。客官您還別不信,您要是有時間啊,就在咱這門口搬個座慢慢看,哪天不得擡回去三兩個的?可都是喝了咱這酒醉倒的呀!”

    有了這小廝插科打諢,座間的氣氛稍微鬆動了些。林晚聽他吹得神奇,不禁也動了好奇心,便倒了半杯酒,端在鼻尖聞了聞,並沒有多少酒味,反而有股甜味,和前世的甜酒倒有些像。她頓時放鬆了警惕,暗笑那小廝太過誇張,一邊將酒杯送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那酒聞着甘甜,入口也有回味,林晚尚在品那回味,卻突覺一股熱氣自腹中升起。那熱氣來勢洶洶,速度極快,不消片刻熱氣便傳到了頭臉。林晚只覺得腦袋轟地一聲,臉頰都燒了起來。眼前景色變得朦朧,耳旁聽得有人呼喚自己:“林姑娘,林姑娘……”她努力睜開眼看去,方纔看清眼前不過尺餘,現着一張俊臉,那臉上滿是擔憂。林晚在腦子裏使勁尋摸,半晌才反應過來:“元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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