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哪有不苦的。”
祁澄允看着秦寧檸這副孩子氣的模樣輕笑。
“哼。”秦寧檸皺了皺鼻子。
余光中瞧見祁澄允手中的藥盒，有些疑惑，“大美人，這支山參能賣多少錢？我雖然不太懂，可是……我看的出來，這支山參可不是普通的山參。”
“百年人蔘。”祁澄允看了一眼藥盒，移開了目光，看向微張着口的秦寧檸閉眼而笑。
“這麼珍貴啊？”秦寧檸在祁澄允的點頭中嚥了一口口水。她拍了拍胸口，眼神微轉。
“看來，得儘快把‘此間樂’的東家搞定。”
祁澄允聽她這麼說，眼中快速滑過一抹哀痛，只是眨眼間就已消失不見。
“寧檸可要買些什麼？”
“唔……”秦寧檸抿脣思索了會，“買糖吧。你要吃藥，備些糖也甜點。”
祁澄允眼睫輕顫間淺笑，“好。”
“那……走吧。”
秦寧檸指了指前邊長街的盡頭，拉着祁澄允向前小跑着離去。
紅色長襖的衣角被風吹起，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出隱隱約約的竹枝暗紋。
偶爾與白衣擦肩而過，染上了幾分朦朧。
而遠處酒樓的高層樓閣木欄前站了一個人，看着他們的身影，眸光深深裏露出幾分久別重逢的期待。
“你喜歡什麼樣的糖？”
秦寧檸俯身看着糖果盒裏琳琅滿目的糖果，眼睛放光似的盯着各種糖果。
“寧檸喜歡什麼甜點？”
祁澄允看着她難得明媚恣意的模樣反問。
“當然是麥芽糖，琥珀糖以及金絲奶棗。”
話剛好說出口，秦寧檸才反應過來，她站起身，微微湊近祁澄允，撇了撇嘴角，佯裝不開心地說道，“你炸我？”
“不是。”祁澄允搖搖頭，他擡手將秦寧檸臉頰上沾着的糖絲拂掉。
在秦寧檸詫異又明晰的眼神中淺笑。
“我亦是喜歡。”
秦寧檸的心不受控制地差點跳出胸口，她臉頰微紅的想要退後以緩解自己心慌意亂的情緒。
突然間——
“寧檸。”
祁澄允伸手拽住秦寧檸的手腕，將她後仰的身體拽到自己懷中。
琉璃手串無意中滑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卻無人察覺在意。
“寧檸？”
祁澄允握住她的雙臂，上下打量着神色慌亂的秦寧檸，清淺聲音有些顫抖。
“呼……我，我沒事。”
秦寧檸回過神看向祁澄允，看到他眼中惶懼和驚怕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輕輕蹭着他的肩膀，柔聲安撫。
“我沒事……沒事的。祁澄允，我在這裏。我在的。”
肩背被人輕柔的摟住，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含着後怕的輕嘆。
秦寧檸輕拍了拍祁澄允的後背，依偎進他的懷中，閉起了雙眼。
幾息後，秦寧檸從祁澄允懷中退出，她摸了摸他的臉龐，有些懊惱地抿脣而笑。
“好啦。不用怕了。我剛剛只是不小心而已，下次不會了，好不好？”
“……好。”
祁澄允握住秦寧檸的手腕，輕輕摩挲着她的腕骨。
“那我們買完糖果回家好不好？”
秦寧檸生怕再出現意外嚇到祁澄允，轉身前看着他柔聲問道。
秦寧檸得到答案，轉身與木櫃前站着的夥計交談着價格。
祁澄允看着她的背影，眉目間的心有餘悸與驚惶已然全部消散。斂目垂眸時，看到臺階下掉落的琉璃手串時，眸光緊縮間隱含一股無力。
伸手將琉璃手串撿起，祁澄允手指微顫間滑過那顆有着寶相蓮花的琉璃珠，眼睫輕閉，掩住了眼中如臨深淵的萬般無奈。
“咦？它怎麼掉了？”
秦寧檸拿着紙袋轉過身來就看到了祁澄允手中的琉璃手串，有些驚訝。
“應當是剛纔無意掉落的。”
祁澄允拉起秦寧檸的手，將琉璃手串一圈圈纏繞在她的腕間，他神色平靜淡然，全然已沒了在看到琉璃手串時的那些情緒，只有春風細雨般的溫和。
秦寧檸抓住了祁澄允將要收回的手，晃了晃手中的紙袋，“我全都買了。”
“嗯。”
祁澄允點頭，他緊了緊秦寧檸的手，與她齊步走在長街中。
君子端方，溫潤如玉。莫不如是。
“看着就黑乎乎的，能喝嗎？”
秦寧檸看着齊廣嶧送來的藥碗，皺了皺眉頭，扭頭看向身側臉色如常的祁澄允，心中暗暗佩服。
“這藥只是看起來苦，秦姑娘莫怕。”
齊廣嶧看着秦寧檸孩子氣的模樣，眉眼間的慈愛中多了一些可親的笑意。
秦寧檸將祁澄允將要伸出的手拉住，又看了那碗還冒着一點熱氣的藥碗，微微咬脣。
“祁澄允，你等等。我去取糖。”
“好。我等你。”
祁澄允反握了握秦寧檸的手。在她放開時，輕捏了捏她的指尖。
看着秦寧檸的身影跑進了月洞門內，祁澄允理了理衣袖，語氣漠然。
“齊老今日又帶了什麼消息？”
“都在這裏面了。”齊老從袖中掏出一封信從桌上推到祁澄允面前。他目光遙遙看向月洞門，微嘆口氣。
“三公主的失蹤怕是與秦姑娘……有着莫大的聯繫。”
祁澄允收信的手指將信封捏出一道摺痕，他輕輕閉眼，長睫輕顫。
“不會的……王叔不會如此做的。”
“公子之意亦如老夫之意。可是……”齊廣嶧話語微頓，“可是無人有那般通天本事。”
“不。”祁澄允睜眼，他的目光溫柔堅定，“我相信王叔。”
“公子？”齊廣嶧聲音高擡。
祁澄允垂眼看着因爲自己失手有了摺痕的信封，語氣淡然。
“齊老過慮了。有些事……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樣。……勿要偏聽偏信。”
“是。”
齊廣嶧看着祁澄允將信封放回袖中時，擡眼看向從月洞門中走出的秦寧檸，拱手行禮。
“老夫就不打擾公子和秦姑娘了。告辭。”
秦寧檸看着齊廣嶧說完就走的背影，坐在祁澄允有些訝然，“老伯怎麼這麼快就走了？他每次都是這麼匆匆忙忙的。”
“齊老是村中的族老之一。怕是有事要忙吧。”
祁澄允替其解釋。
看着秦寧檸將紙袋裏的糖果倒在小碟中的認真模樣，祁澄允手指輕捻間，眉目溫和。
“麥芽糖，乳糖，芝麻糖，琥珀糖。大美人想要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