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寧檸顧不得羞怯，她擡眼望進了祁澄允的眼中，待看清那毫不掩飾的認真和珍視憐惜，手指微蜷。
“……我就那麼重要？”
“重於生命。”
只是四個字，秦寧檸彷彿覺得重若千斤。她眼中泛起淚花，輕輕抿脣透着朦朧水霧看向祁澄允，似哭似笑。
手指輕柔的拂過眼角，秦寧檸握住祁澄允的手腕，緩緩綻出一個笑容，依偎進他的懷中。
“祁澄允……”
“我在。”
祁澄允攬住秦寧檸的肩背，輕拍着她的肩背，側臉貼着她的側鬢，眸光溫柔寵溺。
久遠的記憶片段於層層空間，重重時光穿梭而來，將那早已泛黃模糊的記憶拓落在腦海中，留下輕輕淺淺，卻不容磨滅的痕跡。
“你是我的，我亦是你的。待到將來，我要堂堂正正地與你見證天地神靈。”
“好。”
秦寧檸睜開眼睛，此次她的眸光裏再無懼怕和驚慌，只有柔軟的溫和笑意伴隨着微淡的喟嘆。
“咕……”煞風景地一聲打破了此時的溫馨氣氛。
秦寧檸從祁澄允懷中退開，她捂住肚子，面紅耳赤的支支吾吾，“我餓了……”
鼻尖被手指輕刮，秦寧檸擡手抓住祁澄允的手指張口欲咬時，輕哼了一聲後跑向青竹林。
祁澄允看着秦寧檸跑遠的背影，輕搖了搖頭，那雙多情又純澈的溫柔雙眼中更是多了一層笑意，在陽光下讓人忍不住沉淪其中。
白色馬蹄蓮在手中輕晃，鵝黃的花蕊在花瓣間若隱若現。
清風拂過白衣衣角，青色髮帶在白衣上滑過，在竹葉簌簌聲中隱在青綠間。
“這些都是老伯送來的？”
秦寧檸擡眼看向走出月洞門的祁澄允，待看清他點頭後，扭頭看了向身後的青竹林，“可是爲什麼沒有看見老伯身影？”
“應是有事要忙。”
祁澄允垂眼看向一地的花枝和廣玉蘭花樹以及各種工具，蹲下身將秦寧檸手中的花枝拿過放在一旁，從袖中拿出一條帕子纏繞在她手心。
“花枝多刺，小心傷了手。”
秦寧檸看着手心的純白帕子，又擡眼看向他，聽到這句話，手指拽住祁澄允衣袖搖了搖。
“就這般心疼我啊？難道就沒想過我心疼你？”
祁澄允只是看了眼秦寧檸，看清她眼中明晃晃的調笑揶揄時，垂下了眼睫，“那寧檸呢？”
秦寧檸看着他明顯開竅的模樣，稀奇的探頭打量着祁澄允，余光中瞧見耳朵上的一抹微紅，手指反而輕勾住他的手指，抿脣而笑。
“好。我聽大美人的，好不好？”
祁澄允只是擡眼看了一眼秦寧檸，然後拎起木箱和一旁的廣玉蘭花樹走向月洞門。
看着祁澄允的身影進了月洞門，秦寧檸終於忍不住笑意，她擡手對着陽光看着手心處包紮的純色帕子，眉眼柔柔，脣角揚起。
看了好一會兒，秦寧檸方纔收回手俯身拿起地上的花枝也走向另一邊的庭院。
“歇一歇。”
秦寧檸伸手擦了擦祁澄允額上不太明顯的細汗，見他不停，直接動手搶了他手中的鋤頭。
“我沒事。寧檸不用擔心。”
祁澄允顧不得擦汗，伸手去拉秦寧檸的手，沒料想卻被躲開。
秦寧檸看着祁澄允垂着眼睫，沒能狠下心，順從了心意拉住了他即將拽回的手，握在手中仔細查看。
待看到祁澄允手掌只是微紅，秦寧檸輕嘆一聲，輕輕替其揉按，“疼不疼？”
“不疼。”祁澄允看着她臉上的心疼，手指微蜷握住了秦寧檸的手，“我沒事，寧檸不用爲我時時憂心。”
看着祁澄允如此模樣，秦寧檸任由他將自己的手握在手中，輕聲嘆息，“果然是我的軟肋……”
“寧檸亦是我的軟肋。”
擡眼望進祁澄允溫柔的眼眸中，秦寧檸就是有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來，她握住祁澄允的手借力踮腳在他脣角上落了一吻。
“讓我試試可好？”
祁澄允本想拒絕，但還是屈服在秦寧檸輕蹙的眉心中，他輕輕點頭，“嗯。”
泥土沾染了花青織錦緞下裙，繡花鞋上的珍珠蒙了灰塵，地面上的樹坑終於挖好。
秦寧檸緩了口氣，接過祁澄允遞來的竹杯囫圇的喝了幾口水，“累並快樂着。”
祁澄允擡手將秦寧檸額上的汗水拭去，將她滑落下來的髮絲仔細的掖在而後，“可好玩？”
“嗯，好玩。”
秦寧檸聳肩眯眼而笑，她明媚的笑容裏也浸染了幾分陽光之色，“暢快。”
祁澄允聽她如此說，眉眼溫和寵溺。
“大美人，我們該放花樹了。”
秦寧檸從祁澄允手中抽出手，指了指旁邊的廣玉蘭花樹，眉尾微挑。
“好。”
花樹被放進樹坑中，泥土淺淺覆蓋，而後逐漸看不見樹根，直到填平與地面水平。
“大功告成。”
秦寧檸看着院中多出的五棵廣玉蘭花樹和青竹籬笆前的花枝拍了拍手，扭頭看向身側的祁澄允，朝他興高采烈的挑了挑眉。
“嗯。的確不錯。”
祁澄允點頭附和。
“我去打水。看看我們兩個都成了花貓了。”
秦寧檸指了指祁澄允衣上不慎沾染的泥土，又跺了跺腳，下裙上掉下一小塊泥土，惹的她自己都笑了，還不等祁澄允回答，就已衝出月洞門。
看着秦寧檸風風火火的背影，祁澄允輕笑間閉了閉眼，他微俯下身從木盒的夾層中拿出一個信封，眼睫低垂間溢出一聲嘆息，隨後將信封收回放到了袖中。
“水來了。”
秦寧檸端着一盆水快步走來，將銅盆放在石桌上，她握住祁澄允的手一齊放進了水中。
細白柔軟與如玉修長，在水中交握，彷彿密不可分。
“待會兒得換一身衣裳。哦，對了，有藥沒？”秦寧檸轉身看向身後側的祁澄允，“今日也算是勞作一回，只是工程量有點大。若是不上藥的話，我怕明天手掌會疼。”
“有的。”
祁澄允淺笑，他拿過秦寧檸放在銅盆旁的帕子，動作輕柔的替秦寧檸將手擦乾，自己只是隨意擦了擦，便拉着她緩步走向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