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狐山祭 >第240章 :可還喜歡?
    相比從前的淺嘗即止,或是輕輕觸碰,這個吻,顯得尤其的冗長。

    也是這次我才發現,從前的那些個所謂的“親-吻”,真如他當時所言只是片刻的安-撫罷了,不夾帶其他情緒,也根本不值一提。

    他一手扶着我的後腦勺,修長的手指深入髮絲縫隙,力道不輕不重,恰好又讓我無從閃躲。另一隻手攬住我的腰身,讓我往前貼近他的胸膛,以懷抱爲囚,將我整個人桎梏在膝頭。

    月色與竹影都被燭火熨燙過,柔柔一層落在他的眼睫下。他的吻十分慢條斯理,又不厭其煩。

    “唔……”我微垂着眼,雙頰不知不覺蘊滿晨霞,感受着雪後松木的清香在我脣齒間瀰漫而開,連呼吸也被堂而皇之捲走。

    他置於我後腦的手微微用力,同時挑起眼意味猶長的望了我一剎。

    那帶着些柔情與風情的眼神,讓我身體與意識皆都退無可退,幾乎是輕而易舉間,就讓我心甘情願乖乖臣服。

    胡天玄見我眉眼溫馴,神色羞赧中又藏着生怯,他脣角微翹,故而重新垂下眼簾。

    “砰砰砰砰……”我胸膛裏的心跳得極快,幾乎震得耳膜發疼。

    不禁從微睜的眼睫縫隙,偷偷打量着眼前那風姿如玉之人,心想着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自己愛慕了幾個四季,又幾番苦苦糾纏而得的人,真的已經屬於自己了嗎?.七

    分明那人就近在咫尺,心裏卻突然患得患失起來。

    可能這就是真心跌落過後的後遺症吧。剛剛得到了他的心,捧在手中都還沒捂熱,便開始害怕對方反悔,要將其收回了。

    “唔!”腰側被人捏了一下。

    “專心。”那人仍舊閉着眼,呵氣如蘭。

    輕微的痛讓我回了神,甚至更爲清醒。也明白了眼前人確確實實的存在,且就在此時此刻,正將我擁攬入懷。

    心頭悸動,猶如泉涌。我心緒清明,柔情一片,只想要把積於胸膛的悸動,全都傳達給他。

    燭臺上的火苗越燃越烈,將清冷的月華烘得熾熱起來。

    我渾身無力,心土生出一隻狗尾巴草,撓得我心生煩躁,忍不住向一旁挪了挪。

    “別動……”胡天玄微垂着眼,磁性的聲音明顯帶着幾分沙啞。葳蕤的燭火下,那淡色的脣泛着粼粼水光。

    我尷尬的撇過臉,羞得不敢直視他,只能又挪了挪位置,往後稍微退了退。

    胡天玄眸色深深,有一縷從未見過的神態流動在那明暗交錯的眸底,給他清冷仙氣的面龐,蘊染了一抹豔色。

    他擡起我的下巴,指腹摩挲在銀絲落下的位置,微啞的嗓音,性感又低沉:“採兒……可還喜歡?”

    我眼底至耳根都一片淡紅,腦子暈乎乎的,向他點了點頭:“嗯……還、還行……”

    “嗯?還行?”胡天玄雙眸眯了起來,捏着我下巴的手稍稍用力幾分。

    其實我很是喜歡,可要我說出口,我哪兒好意思,又哪兒敢啊……

    見他眉梢笑意落了下去,我微怔,趕緊握住他的手,紅着臉道:“沒有沒有!喜、喜歡……只要是仙哥,就很喜歡……”

    胡天玄落在我身側的手一緊,眼底含笑,聲音輕柔,帶着點迷人的味道:“是麼,可我已經聽到了之前的答案,你這番若說喜歡,那……如何證明?”

    我有些發窘,人也跟着一愣。早知就清醒一些再開口,也免得被他落了話柄,拿來捉弄我。

    可眼前那人還在等着,美若沉月的眸子笑盈盈的望着我,似在期待我的“證明”。

    我的視線重新落回他那兩片櫻花瓣上,悄悄嚥了口唾沫,而後俯身低頭,輕輕碰了一下,又意猶未盡的一咬,方纔羞澀的擡起頭來。

    “這、這樣行了嗎……”

    我的手還觸着他剛洗過的頭髮,那冰冰涼涼的感覺,緩和了我身上的溫度。

    胡天玄眸色愈沉,眼底那抹神態開始愈發明顯。他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忽而湊上前抵着我的鼻尖,嗓音微啞低沉:“如若我說,不夠呢……?”

    我的目光恰好落在他滾動的喉結上,不由出神:“啊,那我……”

    話未完,尾餘音消散在微風裏。

    幾乎是腦門一熱,就湊到他白皙優美的脖頸上,往那滾珠上輕柔的咬了一口,又討好似的,溫柔的香了一下。

    那人微微一怔,忽然單手捏住我的雙頰,指腹摩擦着我的牙:“好啊,我的採兒竟還學會咬人了?”

    我明明是在討他歡喜,他卻不解我意?

    我低眉看着他修長的手指,明目張膽的就是一咬:“哼,咬了……又如何?”

    胡天玄睫毛微顫,眼中沉月華光灼灼,笑意漸濃:“呵……那我便告訴你,我能如何。”

    說罷一手摟住我的腰身一手托住我,直接把我整個人抱起。脣角噙笑,轉身就往後面的牀榻走去。

    我看着越來越近的牀榻,心跳聲如雷鼓動。心間關着的那隻囚鹿,飛快地在心土上奔騰。

    一步,兩步,三步……

    胡天玄在榻前駐了足,騰出一隻手朝擺滿畫卷的榻上輕輕一拂,然後那些散開的卷軸紛紛合上,被他盡數隱去。

    他的視線轉眼落在我的臉龐,脣角微彎,下一秒把我往榻上一放,接着衣袂輕旋,翻身跟上榻來。

    春寒料峭,錦被還蘊着夜裏的涼氣,碰上去絲絲滑滑,卻也冰冰涼涼。

    我宛若一塊燒紅的烙鐵,忽然被放到了冰塊上,熾熱的溫度驟然消降,只覺得十分愜意。

    可惜這份愜意沒持續多久,只察覺到一陣微風帶着松香晃過,接着那人便欺身而上,把我兩手一攏,扣在香枕上。

    “仙哥……”我心頭微顫,無奈動彈不得,只能側過紅透的臉,示弱的喚了他一聲。

    胡天玄如玉雕琢的面龐近在咫尺,燭光濾過層層輕紗洇在他臉上,將那清冷的眉眼柔和了幾分。見我神色溫軟,沒了剛纔那股氣勢,他輕笑一聲,說到:“怎麼,方纔還像只亮爪的貓,不是兇得很麼?”

    我彆扭的動了動身子,心臟都要跳到他身上去了:“我、我不敢了……”

    “呵……”胡天玄輕勾脣角,忽然低頭在我頸窩上親了一下,然後一個翻身躺到我身側,雙臂環抱着我,闔上眼不動了。

    屋內倏然安靜下來,只剩燭臺上的火苗在風裏不停跳動,偶爾發出“噼剝”一聲輕響,復而又歸爲平靜。

    沉默了片刻,我用手肘碰了碰後面那散發着松木清香的人,小聲問到:“仙哥,你你你……睡着了?”

    “別亂動。”胡天玄環着我的手緊了緊,沉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還不睡,莫非你想做什麼?”

    “……”這話把我哽住了,本來就紅的耳根又燙了幾分。

    雖不是頭一回同塌而眠,但意義上已然不同了。

    我心中那陣狂潮翻涌不息,尤其是經過方纔那一陣互動,我根本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分分毫毫……沒有一絲睡意。

    於是清清嗓子,輕聲問到:“仙哥,那河燈……你是什麼時候收回的?”

    那人微微動了一下,將下巴置於我的頭頂,聲音慵懶中帶着點微啞:“嗯,煙花升起的時候。”

    我恍然大悟,想起那會兒我被突然炸開的煙花嚇得窩在他懷裏,於是他就趁着那會兒,把燈悄悄收回了。

    “你、你不講規矩!怎麼能悄悄把燈拿走!”還一次兩盞都沒收!

    “可燈上願,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確實如此。

    輾轉一圈,彼此的心願皆被對方明瞭,且燈上之願,也已達成。

    所以那燈郎配所說的有緣人,或許是真的吧。

    我正想的入神,那人突然親了一下我的耳朵:“睡吧。來日方長。”

    嗯,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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