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限制?”
“……每天只能使用一次,但一次可以治療的人數沒有上限。”
沈泠望着寧清尋,寧清尋望着沈泠。
“……”沈泠沉默了。
寧清尋猜想,即便是男主,面對這種事情,也會感到難以相信吧。
片刻,沈泠沒有再問【賜福聖光】相關的事,而是淡淡啓脣:
“天啓有劫,神女降臨,庇佑衆生。”
他緩緩道:“你,就是他們的神,信仰與期願。”
“……”寧清尋默默嚥了一下口水。
造神。
神女……
比她想的國師什麼的,牛多了!
沈泠腦洞也太大了!真的很敢啊!
在如今的時代,神鬼傳說盛行,人們敬畏鬼神,每逢節日還要祭拜,但凡有人敢對其不敬,都是會被視爲異類,覺得接觸會沾染黴運的!
想象一下,在這樣的時代,原本覺得對上堯楚必死無疑的將士,忽然得知,神明是真實存在,且降臨在天啓!
他們是得神明眷顧的!是神明的子民!有神明庇護和保佑!
神女將帶領他們共同作戰!
……這該是一件多麼瘋狂且讓人熱血沸騰的事情!
“從前,我曾聽人提起,他們說,世子泠,其智近妖。”寧清尋真心道:“那時我便敬佩你,但直到如今,我才真切體會到這四個字代表什麼。”
沈泠笑了笑:“誇我也沒用,我不會對雲明亓手軟的。”
“……”寧清尋。
行吧。
她對他說的每句好話,都是因爲雲明亓。
“每日只能用一次,”沈泠道:“先用在自己身上,我看一下。”
寧清尋小聲道:“哦。”
她重新翻轉手腕,金光亮起,寧清尋忽覺那句臺詞念不出來,她移開眸子,盯着自己的手指,想要壓低聲音,又因那要求而不能:
“神明普渡衆生。”
太羞恥了!
她臉色微紅。
金光沒入她的體內。
沈泠靜靜看了寧清尋一會,就在寧清尋有些忍不住想開口時,他開口道:“這句話很不錯。”
“啊?”
沈泠站起,沒有再說這個問題,而是道:
“從明日起,你就是天啓的神女了,寧清尋。”
寧清尋擡眸望他。
少年的半張臉被照明,半張臉隱在黑暗裏。
“好好休息,”他轉身離開:
“爲了雲明亓。”
“……”
直到沈泠的背影被房門遮擋,寧清尋才收回視線。
“神女?”她喃喃低頭,眸光落在手指上,神思飄散。
……
八月二十三日,堯楚宣佈,天啓殺害堯楚使臣,並威脅其公主宣傳假消息,影響了堯楚的聲譽——堯楚正式對天啓宣戰。
這個消息一出,天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氛圍中,人們驚恐失措,極度不安,已有不少百姓有逃亡他國的動作。
大街上人們來去匆匆,備戰的物資在緊急的準備中,各地軍隊嚴陣以待,隨時等待徵召。
新帝的登基儀式提前舉行,天啓臣民急需一個新的君主,帶領他們渡過這次難關。
在這種家國生死存亡的時刻,內部的爭鬥顯得愚蠢而毫無意義。
八月二十五,沈泠登基爲帝,改年號爲永寧。
永寧元年,堯楚宣戰,天啓派遣使臣前往周圍幾國爭取合作。
一切都在緊急籌備之中。
在沈泠的安排下,事情是井井有條的,但這也止不住百姓們焦灼恐慌的心情。
堯楚是什麼國家?他們又是什麼國家?
堯楚和天啓之間差的,遠不止一星半點!
就算能拉來合作的國家,他們又肯幫助天啓多少呢?他們是真心的嗎?會不會反使天啓腹背受敵?
天啓肯戰勝當今最大的國家堯楚嗎?
不可能的!
他們只不過是堯楚隨手就能捏死的螞蟻而已!
還不如投降以換取活路!
有這種想法的,不止百姓,官員、江湖人士……全國上下,各行各業,都在慢慢被這種頹廢想法影響。
戰鬥還未曾開啓,天啓就已陷入低迷情緒,燒殺搶劫的事情不斷在各地發生,整個國家都籠罩在黑色陰影裏,連加強訓練的士兵每天都是草木皆兵,神情緊繃,面如死灰。
有想投降的,也有不願意投降,想戰鬥到最後一刻的,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沒有認爲天啓可以贏。
崔柏就是一個不想投降,想要戰死的人。
他今年剛剛十四歲,還沒有到參兵的年紀,平日裏在酒樓做個後勤的小夥計,從小就愛武,夢想是做一個保家衛國的將軍。
可他的出身,讓他沒有辦法請到習武的師傅,只能自己瞎練,常常被同齡的孩子嘲笑“三腳貓”功夫。
但崔柏不在乎,他只管練自己的。
雖然多年來也沒有摸到門路,但他的身體比一般的少年強壯許多,力道大到可以把成年男子撂倒。
聽到堯楚要攻打天啓的消息傳來,他當天就摸到兵營,想要參軍打仗,但是被人趕了出來。
那高大男子一手將他提了起來:“小傢伙,你的心是好的,但你沒到參軍的年齡!我可不敢放你進去!”
他把崔柏扔了出去:“再說,多你一個也沒什麼用,我們怎麼可能打得過堯楚那種大國呢?”
男人苦笑着搖頭,轉身回去了。
崔柏只好回了家。
在家中他又與母親說了一遍這個想法,然後不出所料,被年邁卻身體很好的母親拿着棍棒追了半條街。
崔柏鼻青臉腫的回到幹活的酒樓時,有人笑他:“又被打了?怎麼這麼想不開?不和你那母親比劃兩招?”
崔柏不說話。
等到次日,驚喜忽然從天而降,天啓的徵兵要求放寬了!他的年紀也可以參加了!
崔柏本想瞞着母親報名,但他剛剛從酒樓後門溜出去,就見到母親站在那裏,頭髮已雪白,手裏還提着熟悉的木棒。
“……”崔柏感到身上哪哪都疼,他心虛的移開目光:“娘,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不是就偷偷跑去參軍了?”
崔柏訕笑:“怎麼會呢?娘,我可不敢!”
他敢不敢,兩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