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先生!您終於醒了,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吉姆先生眉飛色舞,言語間有掩飾不住的喜悅。
“什麼?”
感受到精神和肉體的雙重虛弱,周青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出聲詢問。
“我們不需要尋找聖泉了,救贖之心集會的法師們用魔法將聖泉固化在了伯臺河的河牀底部,等聖沐日到來,聖水便會噴涌而出匯入河水中,滋養下游的所有人!”吉姆先生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雖然這麼做會讓聖水的效力減弱,但花上一些時間,依舊能治好瑪莉的腿。”
“呃……這是在哪?”周青陽左右打量,發現周圍的環境很陌生,忍不住問道。
“我們已經到威尼鎮了,這裏是卡諾斯旅店,您的傷已經被救贖之心的法師們治好了,只需要再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完全恢復。”
“原來如此。”周青陽點了點頭,“刺客呢?”
“我們一路上並沒有受到襲擊,也沒聽說有別的商隊遭遇了刺客,也許奧維爾男爵只是在恐嚇您,您想想,那麼多士兵聚集在伯臺堡,哪裏還抽得出人手對付我們?”
“也是。”他感覺吉姆先生的話很有道理,便將刺客的事拋到了腦後,隨口又提問道,“救贖之心是個什麼樣的組織?您提到了很多次。”
“您聽我講……”
救贖之心集會由一羣踐行着生命平等、助人爲樂理念的醫療法師組成,致力於消除人的病痛與苦難,集會長是一位叫哈瓦納的魔導士。
席恩大陸的魔法師並沒有嚴格的實力分級,魔法學院會用學生能施放的最高階法術,將學生劃分爲見習、初級、中級、高級法師,魔導士則更多是一種榮譽稱號,用以表彰那些對魔法界有一定貢獻的人。
魔導士哈瓦納曾是湛藍魔法學院的水系魔法教授,在一次支援前線、親歷戰爭的殘酷後,深感搞研究拯救不了席恩大陸,於是放棄冥思法,轉修實踐法,和自己的幾位學生一同離開學院,在席恩大陸各地遊歷,沿途替人們治療傷病,漸漸發展出了救贖之心集會,在威尼鎮一帶紮根。
聽完吉姆先生的敘述後,周青陽眉頭緊鎖,咂了咂嘴,莫名其妙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個救贖之心集會怎麼聽起來跟異界版紅十字會一樣,是不是有些超出時代背景了?
還是說,他們另有圖謀?
“您知道救贖之心是怎麼把聖泉固化下來的嗎?”他想要打聽更多的細節。
“這些和魔法有關的高深玩意我怎麼知道,您可以先喫個飯,然後去問集會的法師,他們的救贖站離旅店不遠。”
“行。”周青陽作勢想要站起身來,卻被吉姆先生按回了牀上。
“保羅先生,您已經快兩天沒喫飯了,您的身體很虛弱,我讓服務生把飯菜給您送上來。”
吉姆先生離開後,周青陽放開精神力,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的變化。
傷口雖然癒合,精力雖然恢復,但有一種奇怪的空虛感卻揮之不去,活像一顆被蛀空的樹,看上去生機勃勃,實際上內裏早已潰敗腐朽。
據周青陽目前所知,主流魔法界似乎並不瞭解,或是說盡量回避着暗系魔法,甚至都沒有將其列入基本魔法元素之中。
他目前遇到的,和暗元素有關的,要麼是屍鬼,要麼是亡靈,要麼是邪法師,都不是什麼好料。
莫非救贖之心集會和破亡者哈文還能扯上關係?
周青陽心中憂慮更甚,連帶着胃口都小了不少,喫下一整根碳烤羊腿、一份蔬菜沙拉、再喝下兩大杯冰涼爽口的金麥酒後便再也喫不動了。
“嗝,別加菜了,我喫不下了。”他擺了擺手,拒絕了吉姆先生再加兩個菜的提議,接着站起身來,在地上蹦躂了兩下。
“多謝您的照顧,我已經完全恢復了,現在我打算去救贖站那邊看看,您要一起嗎?”
“不了,我還要跟鎮上的酒館談一談金麥酒的生意,您出門之前能不能去看看瑪莉,她有些擔心你,瑪莉就住在隔壁。”
當然刑,太刑了。
周青陽走出房間,踩着樓梯來到旅店一層的酒館裏,桌上散亂地擺着盛滿烈酒的酒杯,窗戶大開吹進來溼潤溫暖的河風,五湖四海的旅客懷着同樣的目的匯聚一堂,操着各式各樣的口音大聲交談,空氣中瀰漫着歡聲笑語,氣氛歡快怡人。
他徑直走到吧檯,向服務生詢問道:
“有沒有什麼甜品?”
“有蘋果蛋糕,焦糖煎餅和蜂蜜黃油酥。”服務生一邊擦拭酒杯,一邊回答道。
“來一份焦糖煎餅吧,再來一份新鮮牛奶。”
“您稍等。”
帶着甜品和牛奶,周青陽來到隔壁房間,探手叩了叩門扉。
篤篤篤。
“哪位?”瑪莉的聲音從門後傳了出來,清脆動聽。
“是我,保羅·埃爾。”
周青陽回答完後,門後立刻響起了輪椅滾動的吱啞聲。
“保羅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打開門,看見周青陽的身影后,瑪莉發出了驚喜的呼聲。
在看見盛在盤子裏的焦糖煎餅後,她發出了更驚喜的聲音:“還有煎餅先生!”
“想喫嗎?”周青陽彎下腰,讓自己與瑪莉處在同一水平線上。
“想喫,但是……”瑪莉用力點了點頭,但立即又陷入猶豫,“爸爸說喫多了會蛀牙,只允許瑪莉三天喫一次。”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瑪莉多吃了一份烤煎餅呢?”
“對……那瑪莉要喫!”
瑪莉雙手將煎餅從盤子裏拿起,如同倉鼠一般,小口而快速地咀嚼着。
很快,一份煎餅被消滅了,瑪莉一口氣將牛奶喝光,掏出手帕優雅地擦了擦嘴角的奶漬,扭過頭去,想跟周青陽說話。
“保羅哥哥,你最近幾天去哪了?”
入眼,是空空蕩蕩的房間。
“保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