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海鷗停歇於窗臺上,往裏探,室內風格精簡而大氣,這正是本部元帥的辦公室。

    戰國將桌面上的一沓研究報告,一張張摺疊對整,沿着摺痕唰啦地撕成一片片規整的小方塊,接着,悉數塞進了山羊的嘴中。

    而門卻突然被踹開來,攪亂了佛之戰國的思路。

    磁鼓國新上任的新國王瓦波爾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肥粗的胖手嘭地猛拍着辦公桌。

    “快點,備好我想要的東西!”

    劇烈的震盪令山羊受驚地咩咩叫着,躲在了椅後,忘記去咀嚼口裏的紙,碎紙便落在了角落裏。

    戰國彎腰拾起地上的碎片,這是一張殘留着腥臭羊涎的,被啃了半角的紙張。

    “喂,快點準備好,哞哈哈哈…”

    手指觸到那泅溼的半邊,那溼溼黏黏的白色涎液就拉絲般纏在了手上。

    “只是這50張紙中,不起眼的一小部分。”

    戰國起身走向窗臺,海鳥相繼飛散開來,紙片墜入海中,徹底湮滅。

    ———

    鶴中將沉默地望着眼前大敞的門,走廊裏還回響着瓦爾波不入耳的笑聲,她快步走進辦公室並利索地合上了門。

    戰國元帥背立於窗前,如巍峨的山般沉沉地立在那,立在那隔擋着更猛烈的光,只留下背光深重的身影。

    鶴不由生出敬重之意,肅然道,“那個女孩跑了,我們與多弗朗明哥的合約應當銷燬。”

    “鶴中將。”

    “是。”

    “你知道…海樓石兵器是怎麼研發出來的嗎?”

    鶴沉吟片刻,思索道,“……瓦波爾至少是關鍵因素之一,還有…博士在吞吞果實上的發現。”

    “沒錯,但確切地說,吞吞果實只是間接因素,直接因素是瓦波金屬與海樓石。”

    “她是合金人,含有92%人類血統的瓦波金屬與7密集的海樓石熔合而成的‘人’。”

    佛之戰國轉回身,圓形鏡片折射出敏銳的精芒。

    “剩下的1%,不要也罷。”

    “那多弗……”

    鶴中將望着元帥,欲言又止。

    “取消合作,他必定會劍走偏鋒。”

    鏡片後他的眼中閃爍着別樣的狂熱。

    “那羣海賊因由羅傑開啓了海賊時代,我有預感,我們海軍統領海域的時代也將到來,由我們的女孩。”

    ——————

    鷗鳥攜着海風飛落窗臺,張開鳥喙放下今日的海域時報,在臺上來回地踱步盯着男主人。

    剛沐浴完的鷹眼只着黑色的開領襯衣,及寬鬆的絲綢白褲。黑色的溼發被主人隨意地擼向腦後。

    他隨手撒下點點穀物後,便敞開報紙掃看着。紙面封頂赫然印刷着世界會議提前召開這幾個黝黑的大字。

    而佔據版面三分之一的配圖卻是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

    米霍克不禁揚起嘴角,他擎起桌上的高腳杯,指肚一下下摩挲着細長的玻璃腳跟。

    “王族慘死,王國淪落……”

    透過胭紅的酒液,望向窗臺的位置,不知情的鳥兒還在啄食着,搖晃着酒杯,白色的小身影便在深紅的漩渦中扭曲、變形。

    “敬這場腥風血雨。”

    ——————

    世界政府加盟國中,50個國家的君主每四年都會來到聖地瑪麗喬亞召開世界會議,討論關於世界範圍內的安全和秩序的議題。

    本該是四年一度的世界會議,在各國的聯合聲明下緊急召開。

    環型圓桌間,王公貴族們或是議論紛紛,或是揣揣不安,更有勃然大怒砸凳離場的。

    屠殺,縱火,短短几天德雷斯羅薩就變了天,始作俑者還是一名海賊。

    而這矛頭全都直指坐在會議席間,新任德雷斯羅薩的國王——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

    他將腿擱在圓桌上,愜意地伸展開。修長的腿型,配上花花綠綠的九分褲顯得分外搶眼。

    “哞哈哈哈哈這個審美真是惡俗到極點了。”

    “哦?”

    多弗猛地蹬開桌子,倏然起身,身後的椅子隨即倒地。

    “你看清我身後站着的都是些什麼人嗎?海軍啊哞哈哈哈哈”

    瓦爾波抱着手臂,不甘示弱地朝他瞪着眼。

    “那你教教我,關於審美——”

    一瞬間,一切凝滯了。

    在那張老河馬一樣的臉上,糙厚的黃臉上分泌出細密的污血,歪斜的下顎張露出滲血的門牙,下巴接着的筒形的錫盤也被鋸落下來,滾了兩圈。

    “斷頭的老河馬,這長得也實在不符合我的審美。”

    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多弗漆黑的尖頭鞋碾着瓦爾波的頭顱頑劣地滾動着,突而他敏銳地覺察到一陣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一扯起屍首的頭髮就狠狠地朝大門砸去。

    大將薩卡斯基突然闖門而入,他怒吼着,“多弗朗明哥!”

    血液飛濺開來,染紅了背面寫着“正義”的大衣。

    多弗慢條斯理地操縱着手指,輕鬆割取瓦爾波的肢體,懸絲提起他的斷臂,惡意地左右晃動着。

    囂張地打着招呼。

    “hi—”

    ——————

    邊界的山巒黑蒼蒼的,混沌不清。清寒的風吹颳着林葉,搖曳着地上的橫枝葉影,簌簌作響。

    在一個雜草叢生的廢棄庭院裏,米霍克找到了北川。

    石桌上四散着酒罐,她似若無骨地趴在桌子上,礻果露的後頸上浮現出青藍色的血管,顏色愈加發暗發紫。

    “北川侑風,睡死過去沒?”

    米霍克拍了拍少女的腦袋,結果她埋着頭低聲咕噥着,睡眼惺忪地坐起來又開始喃喃細語。

    “千杯…”

    鷹眼接着加大力度晃起了她的肩,她起來便是無緣無故地吟誦了起來,“千杯不醉…”

    她仰頭望向他,又像是透過他望着身後的皎月。

    她的眼睛很黑,月色下,黑得通透而明澈,

    似雪中的卵石;消融的雪則化作她眸中的水澤,瑩瑩地倒映着他的縮影

    “只醉月光。”

    後頸異變的血管悄然蔓延至鎖骨,月光的傾瀉下,卻似花藤般,在少女膚下曲繞地搖動。

    “你再說一遍。”

    低沉的嗓音帶着奇異的沙礫感,撓搔着少女的耳道。

    “怎麼?所謂的月光可沒有什麼象徵意義。”

    雖是喝醉了,但侑風本性的狂與野,已然刻進了骨子裏。

    北川侑風放逸不羈地輕笑着,“那我再說最後一遍。”

    “只醉……”

    一手乍然扯低他的衣領,吻住他的薄脣,紅葡萄酒的餘香遊逸齒間。只剩下那意味不明的言語,攪混於脣舌之中。

    下一刻,寬粗的手掌,如樹根般不可撼動地,收握着她的腰。

    侑風虛抱回應着他,她蔥白的指尖由微凹的背溝滑到腰際,細細抓撓着那連綿起伏tu起的背肌,暗自觀察起大劍客逐漸變紅的耳根。

    “很好玩是嗎。”

    米霍克倏然抓住她的手腕,鷹隼般的墨瞳一動不動地攫住了她的注意力。

    毫無徵兆地,咬住了她的手掌,乾燥柔軟的脣夾壓住她掌心,白齒陷入掌肉中,卻並不用力,而是一下一下溫吞地叼咬着,在他溼熱的氣息中,滋生出奇異的熱意、癢意。

    “懲罰。”

    米霍克理所當然地這麼說着。

    “那麼你也要來點懲罰。”

    侑風狀若無意地向前擠壓、輕磨,毫無疑問,他堅實的大腿一直緊繃着。

    他縱容着,只是劍眉緊皺,低聲喘息,苦苦隱忍的模樣禁慾又剋制。

    他的脊背起伏,弓起、又舒展。稠厚的泡沫便沿着瓶塞直往外冒。

    少女奶油蛋糕般的女喬軀,米霍克只鍾愛起伏的糖面上,那裝飾的杏仁粒。

    端尖的鈍圓,深棕色的脈紋,卻有淡淡的芬香。

    小巧精緻到讓人不住想捏在手中把玩,放在口中含咬。

    而這只是晚會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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