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綜漫]女海後的自我修養 >第42章 醫者難自醫
    女子無力癱倒於黑色的柏油路上,頭顱噴濺出濃稠殷紅的鮮血,車前窗破碎成渣,在女人臉上劃出細小的血口,雨刮器孤零地杵在那,女人的下肢被碾壓在翻轉的汽車下,秀麗的長髮在血泊中髒污異常。

    朝日奈美和,死於車禍。

    不幸看過車禍現場的雅臣,每每午夜夢迴,總是害怕地渾身發抖,他從此,畏懼鮮血。

    暈血的他,做不了任何外科手術,只要看見血,他就止不住地想要嘔吐,重則暈厥過去,無奈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成爲了兒科醫生。

    ———

    “雅臣真的很喜歡小動物呢。”

    繼母溫柔地揉着他的腦袋,男孩小心翼翼地抱着白兔,託着它的下盤,小生命砰砰的心跳抵着它的手心。

    “媽媽…我可以養它嗎?”

    他有些猶疑地問着,眸中的期盼幾乎要滿溢出來。

    “你要對它負責哦。”

    “好!”

    ———

    但是他,沒有遵守諾言。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兔子癱軟在籠子中,奄奄一息,它闔上眼,兔鼻虛弱地緩慢動着。

    他喂錯了食物,脆弱的腸胃受不住,就這樣死了。

    死亡。

    女人後腦勺涌出大量鮮血,她失焦地瞪着眼,血液像是糊住了他所有的感官,嘴中滿是腥鹹的血,只要稍稍呼吸一下,血就會順着脣淌下。

    “抱歉,真的抱歉,抱歉…”

    男孩跪在籠子前,失聲痛哭,嘶啞的哭聲,像是拉到極致的馬尾弓,隨時崩斷。

    “沒關係的,沒關係。”

    母親抱着他輕搖,一下下拍着他的後背,一次次重複着,不厭其煩地安撫着他,男孩打着哭嗝,抽噎着。強烈的情緒甚至讓他的人中發麻。

    恍惚中,他如雛鳥般急待汲取母親的哺育與溫暖。

    “沒關係,雅臣是最棒的乖孩子。”

    ——————

    他很廢柴。

    但母親總是支持鼓勵着他。

    雅臣將鋼筆嚴絲合縫地蓋上,別在白褂衣口,有些頹然地倒在躺椅上。

    “對不起,現在已經12點了,是醫護人員的休息時間,您掛的號是下午兩點。”

    “很快就好啊,醫生你開個藥,我們就能走了。”

    家長攜着孩子,直徑坐在了看診椅上,頗有些不開藥就賴死不走的意思。

    雅臣捏了捏眉心,一上午的看診,掛號的爆滿,他連水都沒喝幾口。

    “不好意思,女士,現在是休息時間,醫生也是人,要休息。您要是急着看病,可以掛急診科。”

    女子銳利的眉目透着慍色,措辭文雅間卻處處畢露鋒芒,邏輯清晰,不容拒絕。

    她挪移開椅子,壓低長眉,帶着幾分兇戾,不客氣地與“老賴”對視。

    最終還是被她趕跑了。

    “還是母親厲害,救了我一命。”

    雅臣送了口氣,脫掉白大褂,身穿低調柔和的毛衣,內裏襯着白衫。

    她建議道:“去喫飯嗎?”

    “去醫院的飯堂吧。”

    ———

    他們同坐一排,禮儀文雅,喫食不語。

    侑風拿着銀勺,將雅臣盤裏的豌豆勺走。

    “你從小最討厭喫豌豆,討厭喫還不說,硬要喫完喫吐。”

    他勺米飯的手頓住了,耳根發臊發紅,小聲嘀咕着:“它本來就長得不好喫。”

    說着也將母親盤裏的苦瓜炒雞蛋勺走。她忍俊不禁,慢條斯理地解決完所有的豌豆。

    這是他和母親,心照不宣的默契。

    ——

    一個身穿藍白條紋乾瘦的女孩噔噔跑到他們桌前,難掩興奮,“雅臣醫生!我明天就出院了!”

    “恭喜啊。”

    雅臣真情實意地爲她高興着,眼中是溺弊人的溫柔。

    “咦,這個姐姐是雅臣醫生的女朋友嗎?”

    他有些愕然,其實這麼算的話,其實她也只比他大5歲,可以稱作姐姐了。

    “是母親喔,母子關係。”

    “可是姐姐真的好年輕啊。”

    雅臣有些神遊天外了。

    女朋友。

    陌生,而又隱隱帶着世俗難容的期許。

    ——————

    宿醉過後,那感覺就像肚子裏有一隻鳴角鶚,侑風有些記憶斷片,只依稀記得,右京…

    酒瓶砰地摔飛出去,滿地碎片殘骸。

    北川不可能任由這段畸形的關係繼續發展下去。

    成年人知道責任與義務,右京自我人格都未完善健全,他不會懂愛,而這只是一時的新鮮、性的衝動。

    她亂揉着蓬鬆的鬈髮,將廚房裏的右京狠力摁抵在牆上,英利颯然的眉目,氣勢逼人。

    她湊近低聲警告着:“忘了昨天的事,我們沒有結果。”

    “我做不到。”

    右京精心梳理的頭髮,向後攏的頭髮有種啞光的質感,此刻被撞亂,鬆散幾縷。

    北川掐着右京尖瘦的臉頰,陰測地冷笑着。

    “我不介意幫你物理遺忘。”

    他淡淡說着:“發生的事已經無法改變了。”

    不知不覺間,他噴上了男士香水,周身一股復古的香型,內斂而深刻。

    “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已滿18歲,步入社會的我,已經不再是你羽翼下的右京了。”

    他的手闃然搭上她的腰,旖旎地摩挲着,接貼處生着熱。

    他拿下她的手,俯身耳語,低啞的磁嗓百折千回地呢喃着:“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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