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人獨自坐在夕照裏,細數那邊哥特式塔樓的鐘聲,它又在敲奏着一個下午的死亡。
一個脂粉狼藉的花巷女子扭着水蛇腰,弧圓形的領口大開特開,所以任何一個人都能直接看到這個發騷女子的半個胸乳。
讓他想起賣弄風騷的科迪莉亞。
他只覺得這場無聊的豔遇,單純是下午一個無趣的即興節目。
禮人溫柔地像情人般在女人耳邊低語,但下一刻暴虐地在她嬌嫩的裸膚上抓出一道可怖的紫痕。
他們身上撞擊在一起的肉塊,在白牆上仿若幢幢作祟的鬼魂。
這女人的鮮血喝起來就像加了氟的自來水稀釋過的果汁,平庸乏味。
沒多久,女子在他的懷裏就像一具死屍,他忽然感到憎厭,正想要拋開她時,他撞見了他那個所謂的姐姐。
“你的品味一如即往的差。”
“謝謝誇獎啊,我的好姐姐。”
禮人噙着一抹柔笑,但仍惡劣地扣着女人滑膩的後腿。
淫靡的水聲充斥着整個狹窄的小巷。
“不堪入目。”
他無謂地扔下這具女屍,在這個逼仄的里巷中,在黃昏微弱的霞光下,他狎暱地貼近自己的姐姐。
“借過,謝謝。”
還未扣上的襯衣大敞着,漏出肌理緊湊,光潔勻稱的胸膛,那雙多情目似鎖着一汪江水,他脣瓣漾開銷魂蝕骨的魅色笑弧。
“我要說不呢。”
他穩穩箍住她的蜂腰,盈盈一握。
“你沒有說拒絕的權利。”
她利落地反鎖住他不安分的雙手,此刻正表情嫌惡地掃視着他。
“說實話你不僅招蜂蝶,還招蚊蟲,剛上完蒼蠅拜託就不要碰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禮人放聲笑起來,俯身撐膝,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蒼蠅,這個比喻真真準確,十分貼合。”
石氣陰森,陽光罕見的大宅裏,一間井然齊整到令人髮指的房間內。
憐司對鏡扶整着領結,審視着鏡中的自己,完美,權欲,嫉妒,不甘,燃燒着自我。
他瘋狂地嫉妒着修。就算他比他出色,就算比那個廢物優秀聰明得多,母親也不會看他哪怕一眼。
———
憐司站在門後,掩在一層深似一層的陰影裏,隱祕地展露他病態的嫉恨。
從尖狹的門縫中向內看去,就能看到書房內相擁的兩人。
修懶怠地將鬆軟的金髮低埋進北川的肩窩,燭火下,他那頭碎髮像被鍍了一層潤澤的光暈,說不出的低靡柔和。
他渴然地深嗅着她的氣息,脣含吮上她頸側的血管脈搏。貼着頸線,磨人地一路嘬吻至耳邊,尖牙沿着耳廓輕咬慢磨,舌肉朝耳渦深處鑽舔。
她柔軟的嬌軀被放倒在書桌上,下半身懸在半空中,細伶伶的腳環住男人緊窄的腰部,熱吻密密匝匝地落下。
深埋在欲的渦旋中,飽嘗野望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在迷離的夜色中,綢繆難分。
憐司吸血鬼的獠牙漸漸伸出,抵着他的脣瓣。尖牙戳破薄薄的皮肉,血暈染着他的下脣。
他順着下脣的脣線輪廓慢慢舔走暗紅的血跡,收起獠牙,又恢復成冷僻縝密的貴族精英。
———
憐司徘徊在這間書房,手在書脊滑動,然後在衆多書裏挑出一本書抽出。
但他另有企圖。
除了油墨的草紙香,還有一股濃郁的糜爛的麝香。
女子細喘的桃腮杏面自然浮現。
憐司合上書冊,反覆摩挲着封面凹陷的金紋標題,半垂的眼睫輕微地顫了顫,嘴角漾出曖昧詭祕的弧度。
修,我會奪走你的一切。
手執書冊的男子,修長如細竹的手輕輕夾着張角,翻到下一頁。
當然也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