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夫郎一起送周曉萌和顧遊之出了院門。

    等到人走遠了,顧廷之才帶着幾個人回去院子,很順利的在院門口那找到了一個大袋子。

    周曉萌回來的時候肩膀上扛着的,他們都瞧見了,卻沒有多想。

    打開看到裏面還有幾個小袋子,也幸虧是套着的,不然也得沾染屎尿。

    打開小袋子,看到裏面竟然真的是喫的,都覺得不可思議。

    好一會兒,才聽到顧丙之吞嚥了一口唾沫的聲音,幾個人纔回神。

    “大哥,她竟然真的扛了喫的回來?”

    說話的是顧唯之,他這一天一直都琢磨她,此時仍難免喫驚。

    “該不會是又去賭了,贏了?”

    顧燁之猜測着,覺得八九不離十。

    “或者,偷?”

    “偷?”剛纔還想着能喫一頓飽飯的顧丙之,頓時嚇得臉都白了,顫抖着手去拽了一下大哥顧廷之的衣袖,六神無主搖晃着,“大哥,她要真的連偷也染上了,咱們怎麼辦?”

    顧廷之年紀大,可其實也不是個心裏多有主意的,這會兒也是慌亂了陣腳。

    “對啊,怎麼辦?要是被抓住了,咱們是有連坐責任的?她可真是害慘了咱們了。”

    眼瞅着幾人就要抱頭痛哭了,顧唯之趕緊勸解。

    “我倒是覺得未必。”

    “未必什麼?”顧廷之勉強沒有慌亂,抓住稻草般看向三弟。

    “未必偷。”顧唯之又琢磨了一下,才又開口。

    “三弟,你莫不是被她騙過去了?不是偷的,還能是哪兒來的?”顧燁之一口咬定。

    “你們記不記得她上午走的時候帶了家裏的弓箭?”顧唯之心細如髮,觀察的極爲仔細。

    “對,我也看到了。”顧丙之擦乾眼睛,像是看到了希望。

    顧廷之也點頭,“她打獵的手藝不錯的,以前咱們也跟着過過一陣兒好日子,那時候誰不羨慕咱們幾個嫁了個好家主。”

    往事如煙,無限唏噓,可誰能想到纔不過半年的功夫,就性情大變,不復當初。

    “不管是如何得來的,眼下咱們都一天沒喫飯了,也該做飯了,她回來看不到做好的飯,只怕是要發火的。”

    顧廷之已經穩住了,什麼都沒有喫飽肚子重要。

    幾個人利索的分工,老二劈柴,老三淘米,老四燒火,而他指揮。

    ……

    隨着蒸汽升騰,米香味也泄了出來,負責燒火的顧丙之大口大口的吞嚥唾沫,心裏百轉千回,最後忍不住問顧廷之。

    “大哥,她帶回來的不少,夠喫一陣兒了,咱們是不是可以也喫一點?一直喝稀的,我半夜都餓的睡不着。”

    “大哥,我也想喫。”顧唯之和顧燁之也眼巴巴的看着大哥。

    顧唯之只是比其他人更加理智一些,可是在大哥跟前,也一直是個孩子。

    顧燁之性子魯莽,可也耐不住肚子飢餓。

    “咕嚕。”顧廷之肚子叫了一聲,其實他也想過,可是那個女人機智的很,他怕她會趁機會教訓他們。

    比起捱餓,捱打更難受啊。

    幾人看大哥的臉色,就知道是不可能的,都有些失落。

    “咱們明天去採摘點野菜,照樣能喫飽的。”

    “嗯。”顧燁之和顧唯之點了點頭。

    顧丙之沒有說話,竈臺裏的火太旺了,薰得他眼睛有些疼,想哭,卻不想大哥難受。

    ……

    顧唯之看着小四這般,心裏不是滋味,可他知道大哥做的是對的,那個女人雖然好像好了,可是他們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小心點總是好的。

    爲了轉移注意力,他又道,“不知道他們現在到沒到牛家村?”

    “你們還真相信她是帶小郎去看病?”顧燁之冷聲一句。

    “不是看病,那是去做什麼?”顧丙之擦了一把眼淚,問道。

    “哼,我看八成是要把小郎丟了。”顧燁之又道。

    “啊?那小五不是也危險了?”顧丙之嚇了一跳,不留神,被火灼燒了一下,卻顧不上。

    “嗯,八成是要把小五送去醉紅樓。”顧燁之原本也沒多想,話出口,自己也嚇了一跳,後悔沒有阻攔。

    就要去追。

    “冒冒失失的,還不回來?”顧廷之趕緊拉住他。

    “大哥,再不去就來不及了。”顧燁之跳腳。

    “二哥,聽大哥的,我覺得不是你說的那樣。”顧唯之也勸。

    “那你說,怎麼回事?”顧燁之着急,可還是儘量的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性子有些毛躁的。

    “我問過小五了,小五說她沒有打他,他嚇壞了,還差點摔倒,她拉了小五一把,而且,你們想想,她的性子哪兒會這麼多彎彎繞繞,不喜歡小郎,就直接摔了,早上也不會阻攔紅媽媽了。”

    顧唯之分析。

    “我覺得三弟說得對,二弟,你得改改你冒失的性子了,你這樣早晚會喫虧的。”

    顧燁之沒有說話,心裏卻忍不住想,最好是三弟說的那樣,不然,他不會饒了她的。

    ……

    周曉萌和顧遊之帶着小郎連夜去牛家村找牛大夫。

    牛大夫是這裏唯一的大夫了,起初只給牲畜看病,後來給人看病,覺得也不難,便也一起看起來了。

    小河村距離牛家村有一個時辰的路程。

    可小郎在懷裏哭的幾乎斷氣,她不忍心,便抄了近路。

    就是從亂葬崗走。

    她倒是不怕,可顧遊之嚇得緊緊地貼着她,好幾次都差點被腳下的石頭和樹枝子給嚇倒,還差點連累她,連累她無妨,可是如果真的摔了,小郎可就慘了。

    沒辦法,她只好讓他抓住自己的衣角。

    真是有些後悔帶這麼一個半大的孩子出來。

    幫不上忙,淨添亂。

    好在只花了半個時辰就到了牛大夫家。

    村子裏的人關門早,她喊了半天,牛大叔纔不情不願地開門。

    認出她來很沒好臉。

    求人矮半截,她拿出笑臉哈着,“牛大叔,牛大夫在家嗎?家裏孩子病了?得請牛大夫幫着看看。”

    “你有孩子了?外面的野男人生的?”

    “不是,”周曉萌看着牛大叔那張滿臉橫肉的臉,真想用磚頭去砸兩下,可還是哀求着,“你瞅瞅孩子,一路都在哭,這會兒都聽不到聲音了。”

    “好吧,好吧,進來吧,不過不賒賬。”

    牛大叔嘴上說着好,還拉開了門,可是身子卻擋在門口。

    周曉萌只好掏出十個銅板遞過去,牛大叔這纔給讓了半個身子,顧遊之倒是能進去,她就有些慘了。

    不過好歹是進去了。

    ……

    原本以爲已經如此艱難了,牛大夫肯定會給好好瞧病,可沒想到也沒有診脈,也沒有望聞問切中的任何一項,牛大夫只是隨意的瞟了孩子一眼,就斷定。

    “先天不足,後天又沒有養好。”

    “牛大夫,這是什麼意思?”顧遊之滿頭問號。

    “就是有心疾,後天又沒有喫好,平日裏喫什麼?”

    “喫糙米。”顧遊之小心回答。

    “我問孩子?”牛大夫有些不悅,跟夫郎已經脫了準備要孩子了,卻被打擾,能高興纔怪。

    “喝糙米粥,就稀的,今日還喝了一些羊奶。”

    “胡鬧,這麼小的孩子,還喝糙米粥,”牛大夫可算是找到發泄的出口了,手裏的菸斗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彈出的菸灰嗆得她咳嗽了一聲,又道,“羊奶煮了嗎?”

    “還要煮?”周曉萌也沒有經驗。

    “當然,羊奶給羊可以直接,給人就得煮一下,唉,這孩子能活到今日,已經是命大了。”聲音透着無限唏噓。

    顧遊之心裏咯噔一下,就要跪下,被周曉萌給拉住了。

    “大夫,有什麼法子續命?”

    “我說了,先天不足在心上,難,而且就你們家……”

    “難也得治啊……”顧遊之帶着哭腔,要不是周曉萌死死的拉着,只怕早就倒在了地上。

    “對,我們治療,大夫只管說法子。”周曉萌也異常堅定,雖然孩子不是親生的,但是到了家裏,那就是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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