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兒體弱，最好還是不要喝羊奶了，人奶最佳，豹奶次之。”
牛大夫意外周曉萌堅定地態度，只好編了套話騙他們。
話不說滿，只說或許。
成不成就不是他的事兒了。
原本他只是胡謅的，他看動物病在行，看人得靠運氣，可他覺得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之前他去觀摩過醫館的大夫給人瞧病，年老的大都是氣血不足，若是年老的男子，便再加上血氣中虧，年幼的大都是心血不足，面有憂愁的則是鬱結於內，皮膚糙的則是火氣旺盛。
他把這套說辭牢牢的記在心裏，百試不靈，再加上來找他的都是附近幾個村子的，誰家有什麼人什麼症狀，他也知道個大概，幾乎每次都能猜中。
再者，他這裏的藥都是治療百病的，有病的沒病的吃了都不會有問題，而且他也會指引他們想進一步治病得去城裏的醫館。
所以，他不擔心出問題。
剛纔雖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那孩子，可那孩子臉色蒼白，哭聲不高，應是心血不足。
他記得聽人說過城裏哪家大戶人家的孩子也有這毛病，是靠人蔘吊着命才活下來的。
而且他不覺得這周家能拿的出這麼多銀子，來給一個野孩子續命。
“五十年份的人蔘？三根？”顧遊之踉蹌了一下，還是滑倒在地。
周曉萌也有些喫驚，倒不是喫驚這方子，好吧，也是這方子。
以前看電視劇和小說，但凡是遇到治不好的病，都說需要人蔘吊命。
可據她所知，人蔘是很好的中藥藥材，可是卻也沒有到那麼神奇的地步。
不過這牛大夫說小郎可能是心疾，大概是真的。
她以前見過有心臟病的人，症狀跟小郎很像。
心臟病可是最難治的，在以前是，現在就更是了。
這裏可是醫療水平低下的古代啊。
看着仍在無聲哭泣的小郎，周曉萌抱起來拍了幾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孩子哭累了，還是天性跟周曉萌親近，竟然就在她懷裏睡着了。
周曉萌心裏歡喜地緊，打定主意，不管是不是真的需要人蔘，還是需要多少人蔘，哪怕是傾家蕩產，也得給小郎治。
“嗚嗚嗚，小郎，小郎，我對不起你，都是我沒有照顧好你，你纔會生病的。”
顧遊之仍坐在地上，跟個孩子一樣哭的稀里嘩啦的。
“好了，病看完了，怎麼治也跟你們說了，大晚上的，別擾人清夢了。”
牛大叔佩服的看了一眼家主牛大夫，又不滿的看了一眼還在地上邊哭邊蹬腿兒的顧遊之，覺得有些晦氣，不悅的出聲攆人。
“牛大夫，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顧遊之不想放棄，突然掙扎着爬起來，卻是轉身對着牛大夫跪了下去。
周曉萌有些無奈，這些夫郎還真是一個爹生的，都喜歡動不動下跪。
莫名的感覺有些丟人。
這是病，可得治！
不然都不好意思說是她周曉萌的夫郎們。
牛大夫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敷衍搖頭。
“只此一個法子了，不過我也好心勸一句，這是個富貴病，不是咱們這種家庭能承擔的，再說，也不是親生的，還是抱回去好生照料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顧遊之聞言，哭的更兇了。
牛大夫和牛大叔已經明顯露出不悅的神情來。
牛大叔更是直接拉着顧遊之，厲聲怒斥，“要哭回家哭，別在我們家哭，晦氣不晦氣。”
可顧遊之卻止不住了一般，捂住嘴，淚水嘩嘩的往下淌，本就瘦弱的身子一抖一抖的。
周曉萌拉起他來，抱起小郎，一邊又問了一下照料心疾病人需要注意的事項，一邊在牛大叔不歡迎的目光下離開了。
……
路上，周曉萌抱着小郎，心裏有事，沒有說話。
顧遊之心裏難受，一直在小聲啜泣。
走過亂葬崗，也沒有再害怕。
哭累了，顧遊之就緊跟在周曉萌身後，看她的背影就在跟前，突然覺得有些心安。
好幾次，他都想開口，可是想着家裏的情況，只能無聲嘆息。
她能答應來給小郎看病，已經讓他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其他的，不敢奢求了。
也不該奢求的。
萬一惹怒了她，她把他和小郎丟了……
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正好是亂葬崗，嚇得倒抽一口氣，身子一抖，下意識的去抓住她的衣角。
周曉萌感受到他的靠近，怔了一下，沒有拒絕。
她剛纔想了很多。
始終覺得這牛大夫的話不能全信，還是得帶着小郎去城裏的大夫那瞧瞧。
白天那個管事的大夫就不錯。
而且小郎不能再喫糙米了。
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抱怨原主。
不過這些夫郎也是的，不會照顧孩子，就去學學。
怎麼能把小郎照顧成這個樣子。
這可憐的孩子。
怕夜晚的風吹着孩子，她把孩子的被子攏了攏，往自己懷裏貼了貼。
孩子的小臉正好在她胸口的地方，下意識的都努着嘴去找喫的。
把她都要逗樂了。
這小傢伙，可真是個討人喜歡的。
“家主，你，你，你……”
顧遊之隱隱發覺她好像心情不錯，而且她一路上都抱着小郎，是不是也被小郎這小傢伙給俘虜了？
倘若是，那是不是可以試着問一下？
小郎這孩子是他從路邊草叢裏撿回來的，撿回來的時候纔剛從父體離開沒多久，那麼小，就比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是他一口米湯一口米湯喂到這麼大的。
可憐見兒的。
“你想說什麼，想問我能不能救小郎？”
周曉萌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他說下去，只好自己開口問。
“嗯，家主，小郎是個好孩子，雖然是男孩子，可是養大了，也能養家主的。”
“我說過不救了嗎？”
周曉萌看着顧遊之這半大孩子，才十二三歲的樣子，可是似乎已經把自己當成這小郎的爹了。
還挺有趣的。
“家主，家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遊之腦子笨，半天都沒有回過味兒來，木訥的跟着家主往前走，好久之後，才突然驚喜出聲。
“家主，你的意思是會救小郎是不是？”
周曉萌沒有回答，因爲已經到家了。
院門沒關，幾個夫郎探頭往外看，見有光亮，趕緊出去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