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二嬸一直打理兩房的事務,最是勞累。我們帶了什麼去看望舅舅,二嬸難道不是最清楚?畢竟我和母親有什麼家當都在二嬸的帳目上寫着。莫非是帳目亂了?”
“誰說的?我管的帳目最是清楚!”
“祖母,二嬸辛勞多日,又出了四妹妹的事讓她勞心,我們大房的事務我看就別再煩擾她了。”
“不煩擾,一點不煩擾。”衛氏一下便急了。
“然丫頭,你母親剛回來,怕是對府裏的事務不甚瞭解……”範老夫人也不喜衛氏,可她同樣不喜顧氏。
“祖母,二妹妹有二嬸教着,可我和三妹妹對掌家事務一竅不通,以後可如何是好。母親不熟悉,祖母能不能紆尊降貴教導我們?”
葉傾然又開啓撒嬌模式,晃着範老夫人的手。
“祖母放心,我們不會讓祖母太耗神的,祖母只管看着,讓齊嬤嬤指點我們就成。”
葉傾然這話纔是說到了關鍵點,範老夫人現在是一心要把嫡長孫女調教成大都一等貴女。掌家事務早晚要經手,她親自教是最好不過了。
“衛氏,你回去準備準備,等你大嫂和然丫頭姐妹兩個回來,你就把長房的事務交回來吧,你也能鬆快鬆快。”
“母親!”衛氏還想說什麼,被老太太揚了揚手打斷了,只好訕訕道。
“是。”
一大清早喜事臨門,葉傾然坐在馬車上神清氣爽。一直讓衛氏蹦噠,只是因爲沒騰出手。
事實證明收回長房的帳目不過是順手的事。
顧氏看着她也是抿着脣笑。她不在乎什麼掌家權,只是覺得自己女兒優秀。
只有不知發生了什麼的葉沐清,正努力降低着存在感。就差在腦門寫上,我是一隻蘑菇了。
“三妹妹,等從舅舅家回來,你要與我一同向祖母學習掌家事務。”
被點到名字的葉沐清,有些呆,爲什麼?她爲什麼要學?
“哦。”
“可有難處?可識字?會算術?可有什麼拿手?”
“沒。”
“可會說超過三個字的話?”
“嗯?”
葉傾然被打敗了,聳聳肩,隨她了。
“我會打算盤。”葉沐清終於說了一句整話,葉傾然長呼一口氣。
顧氏在一旁看着,眼神溫柔。看着葉沐清有些呆萌的樣子,心頭的刺似乎鬆動了些。
“跟着你大姐姐好好學。”
葉沐清震驚地看着顧氏,這是她進到葉家後,顧氏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半晌,她才反應過來。
“是,母親~”
顧氏點點頭,眼睛望向窗外。是呀,大人犯錯,跟孩子有什麼關係。這孩子若能選擇,相信也不想孃親亡故,孤身進入將軍府孤寂地活着吧。這都是葉白勳造的孽!
葉傾然不知道母親的想法,只是開心母親願意跟葉沐清說話。
“秀禾,將那個小算盤給三妹妹一個。”
秀禾從包袱裏拿出一個長方形的錦盒,恭敬地交給葉沐清。
“你會算盤,以後算數的事就交給你了。”葉傾然囑咐道。
葉沐清拔動了兩下,發現很沉,手指很是喫力。
“大姐姐,這算盤怕是不能真的用來算帳,我拔不動算珠。”
葉傾然看着她侷促的樣子,伸手試了試算珠的份量,也笑起來。
“原來是中看不中用。以後再給你尋個好看又好用的吧。”
葉沐清也尷尬地笑了笑,又把金算盤收好,要交回給葉傾然。
“幹什麼?送你了,不能用,拿着玩吧。”
葉傾然可沒有收回來的意思。
一路順暢抵達顧府。
葉傾然扶着顧氏下馬車,看到大舅母帶着兩個表妹,一位表兄已經在門前迎着了。小輩們分別見了禮,大舅母就拉住了葉傾然的手。
一邊入府,一邊心肝寶貝的誇讚。好像葉傾然已經是她的兒媳婦了。葉傾然有些尷尬。舅母一向快言快語,可如此熱情,她有些消受不了。
跟在馬氏身後的頎長少年正是顧家二表哥。久未見面,竟已是玉樹臨風的模樣。他正偷眼打量葉段然,冷不防與葉傾然視線相交,略尷尬地轉過頭去。
“你舅舅有些推不掉的應酬,我已經讓人去叫了。你元鈞大表哥應付完衙門裏的差事也會回來。他原本要請假,讓我攔住了。你要住些日子呢,不差這一會兒。”
“舅母說得是。”
“元長,扶着點你小姑姑。”馬氏看小兒子有些木訥,回頭叮囑道。
顧長元覺得母親這態度太明顯了,更是臉熱,但還是走到顧淑義身側。
“姑姑,小心臺階。”
“姑姑都沒留心,我們長哥兒一下便長大了,變成翩翩佳公子了。”
衆人進了府,可顧府門口牆根處,飛鴻卻快哭了。
顧府他進不去怎麼跟王爺交待?
青鋒、紅鞘,還有清輝那幫人都是壞人~
一行人熱熱鬧鬧地進了顧家內院。
馬氏的兩個女兒顧蘭汀,顧蘭萍,與葉傾然、葉沐清姐妹倆又是一番見禮。只是這兩位表姐妹卻都沒什麼高興之色。
葉傾然自是知曉原因,她因嫌棄舅家經商,與這兩位表姐妹幾乎毫無往來。
在外面的就算見了,也不是冷麪便是嘲諷,避之不及。
所以顧家這姐妹二人,很不喜歡她。便是見了也是遠遠躲開,能不敘話便不敘話。
顧淑義已經讓丫頭把給小輩的禮物都搬了進來,一一贈了。馬氏也給了葉沐清見面禮,又是一番謝。
長輩賞完了,葉傾然纔拿出自己的禮物。
“這是我親手繡的荷包,裏面是我自配的花葯香料,能驅蟲袪溼,送給表姐表妹。”
“以往是我想得偏了,對錶姐表妹多有怠慢,所以只有親手備下禮物才能顯示我的心意。”
顧蘭汀和顧蘭萍看着手裏的荷包,繡技確實說不上精美,但味道清新馥郁,聞之便讓人煩悶全消。看來葉傾然是真的用了心。這倒讓她們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