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田園谷香 >第七十九章 嫁禍
    黑臉漢子被穀雨這些話震得一呆,竟然想不出話反駁。

    “我說培富,你倒是說說究竟怎麼回事?”

    “我說呢,還說兩個人結拜兄弟,一個做買賣賺了不少錢,沒道理一個連飯都喫不上呢,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世道。”

    “要不是淳大哥當初把他們一家子撿回來,又求着里長收留他,他還不知道在哪裏呢,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能在莊裏做買賣?”

    穀雨沒有放過這些信息,難怪覺得這人面生呢,原來還有這樣一段故事在,莊子裏的人她認不全,但是三四十歲這年齡段的,因爲家裏的買賣,倒是基本都見過了,這個叫培富的,倒是當真沒有見過,況且就算不知道姓,在桃莊,也沒有培這個輩分。

    培富這個時候回過神來,冷哼一聲,很快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大哥那邊我一個大男人幫得上什麼忙,再說這麼幾年受莊子照拂,不過來看看也虧心,大哥那邊自然也是這個意思。何以就變成有居心了,你這女娃好沒有道理,再說了,在林子那又不是我,不如你問問小萍?”反正無論如何,他就咬牙不承認,這下可是沒有招了吧,他就打定了主意小萍也認不出來的。

    穀雨自然知道他的盤算,倒是也不介懷,且讓他再得瑟一回,不然也抓不住把柄,原來還以爲是一個莊子裏的面子上過不去,哪知道他本來就是個外來戶,不知道存什麼黑心腸呢,這樣一個人呆在莊子裏,她倒是怕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見穀雨無話可說,培富要是此時得意洋洋一笑也就算了,偏生的做賊心虛,還想着衆人看他的眼光,哈哈樂道:“這些年我在莊子裏做桃子生意·不是也把剩下的桃子賣出去了不是?你瞧着也算是幫莊子裏一點忙,都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何以會傻到砍樹這些損招。”

    這話說完,他就沉默了·絲毫沒有注意到穀雨的眼睛亮了起來。

    正在此時,那去找人的也回來了,“里長,這想着那一句,你也砍竹子搭瓜棚啊,我就想着老鐵頭家裏不是剛拖回來毛竹,這一去問果然就作準·其餘的就不找了,倒是讓他們去看看那壩子,也加了樁,還撿到一隻鞋子。”

    身後果真是老鐵頭,還拖了兩根長長的毛竹,似乎剛剛回來一般。

    穀雨心裏又一喜,這要是別人倒是還有些擔心,但是老鐵頭在莊子裏一向有威望·他說話自然能夠讓衆人信服。“我瞧着可不就是大虧,這莊子裏住着還能認差了不成?”

    已經有好幾個人低下頭,剛纔出拳的時候·他們也是參與的,這個時候才發現打錯了人,但是沒有一個人肯出聲道歉的。

    小萍也看到了那鞋子,“這是我哥的鞋,還是我給納的。

    事情似乎沒有什麼懸念,很多人恨不得這個時候就離開這地方,然後再來的時候,他們便不會再有這樣的愧疚之感。

    陳永玉還沒有發話,卻有人不肯了,不是穀雨·是培富,“這就算是看見也沒有什麼,不能先去砍了再去砍毛竹?”

    老鐵頭盯着培富看,“你爲何就認定是大虧乾的?不過跟你多說兩句也無妨,我老頭子親眼看着他把毛竹拖下去,你去毛竹嶺看看·那地方下面什麼看不清楚,他到山腳的時候,我看他到了壩子上,用毛竹打樁,還被水衝下去不少,這爬上來又打好,正要下去幫他一把,他卻是又折身回來去放倒好幾根竹子,腳大概被扎傷了竹子沒有拖久回來,這一早山都在我老頭子眼皮子底下,我還能看走眼不成。娃兒,你不穿鞋以後可不要上去,這毛竹老頭子替你拉回來了。”

    果真再也沒有什麼疑問,只是小萍擔心的看着大虧,“哥,你扎傷腳怎麼也不說?”

    大虧本來就不想小萍擔憂,此時見瞞不過去了,才露出那被劃傷的膝蓋跟腳踝。

    穀雨湊上前,“不礙,小萍你去我家裏跟二伯母說一聲,要一點野紅油,一擦就好得快了。”

    小萍含淚而去不提。老鐵頭過來拍拍大虧的肩膀,“大侄子不要憂心,這瓜棚什麼的莊子裏有的是人呢,沒道理你幫莊子裏做事傷了還背黑鍋的,我們莊子裏從沒有這樣的理!”

    大虧心頭暖暖的,甚至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以前可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原來自己要是對別人好一些,別人也會對自己好,就是剛纔他做那些的時候,心裏還是有私心的,這壩子要是一塌,他們家的那些田地在下面就被淹了,小萍還種了一小片豆子呢,說了可以換豆腐以後兩個人喫的,到時候被淹了不知道怎麼傷心。

    “成了,既不是大虧咱也不要擾了他,讓他好好休養的是。”

    穀雨見說這話的又是培富,越發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站起來叫住衆人,“還不能走。”

    “不走留着做啥?”

    穀雨走出黑壓壓的人頭,一直走到外邊,“你們倒是忘了我們是要來幹什麼的吧?”

    “幹什麼,抓賊唄!”一句調皮話卻讓大家都笑不出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穀雨並沒有再停留,而是問,“那剛纔爲何認定就是大虧呢?因爲大虧拿着柴刀出門,又因爲那一串沾着桃葉子的黃泥腳印?大虧鞋子都掉了,又是從水裏爬上來,哪裏來的泥巴腳印?就是這些天有雨,什麼腳印走到這裏都淡了,怎麼這腳印會這樣還撒葉子一般的這麼多桃葉子,誰的鞋子沾得上這麼多葉子?”

    沒有人說話,靜悄悄的,只有小萍匆匆跑過來把油給大虧擦上,又要用布綁好,穀雨朝她擺擺手,她才作罷。

    陳永玉稍稍思考了一下穀雨的話,就覺得很有問題,不是大虧砍的樹這個是顯而易見的,那麼這突然出現的腳印就耐人尋味了,這樣的人要是不揪出來,日後纔有大患,於是一臉嚴肅的問穀雨,“你心裏有數?”

    有人忍不住的問,“這腳印到底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嫁禍!”

    嫁禍二字一出,驚得人都有些個憤怒起來,莊子裏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好端端的竟然有這種齷齪之事還得了。

    穀雨點點頭,“這個不是有人說那麼多,我還不清楚呢,你們瞧這腳印是不是一個很重一個只有半個,這種一腳一點的走法,這是平常人能夠走得出來的嗎?”

    是不正常,“這個能夠看出什麼呢?”

    “就是,一個腳印而已嘛。”

    “是淳伯伯。”

    穀雨很肯定的說那幾個字,就料定會有人反對的,於是就在前面引路,“我們去看看便知了。”

    別人跟在她的後面,見培富準備撤,穀雨叫了他一聲,“你兄弟弄這樣的腳印你就是沒臉,也不能去看看?”

    他本來就黑紅的臉現在紫漲着,卻不太明顯,想着到時候實在不行就推掉,誰讓淳大哥那麼蠢,弄點腳印都被人看穿,這還想着不幹活白得錢呢?於是有些甕聲甕氣的答道:“這有啥的,我倒是要瞧瞧,不然還不知道一個女娃娃賽過女諸葛了!憑着一個腳印就能夠冤枉人。”

    穀雨由着他說,反正也不會少兩斤肉,該如何就如何的。

    淳大哥仍然在那茅屋之中窩着,卻有鄰里給做好了飯食,他此時手裏頭拿着一個饅頭,愜意的嚼巴,心裏頭也美得很,倒是培富的主意不錯,去求太多自己也沒什麼好,倒是跑出去一趟再回來裝死,以後自己要是也能有那看林子的錢,就是沒有兒女送終又怎麼樣,總不至於餓死,沒準還能隔三差五的喝點小酒,那就是神仙過的日子。

    沒料到見大家又回來了,他欠欠身子露出黑牙,“我這沒啥,大家回去吧,啊?!”

    卻沒有什麼人理他,穀雨更是指着牀底下,這是她第一次來的時候就瞥見了的,有人從裏頭扒拉出來一雙鞋子,還有一大把的桃葉,這才讓人傻了眼。

    穀雨問道:“淳大哥,你不是腿傷了動不了好多天了,那麼又出去做啥?”

    “我……我沒有出去。”

    “你沒有出去嗎?是昨天晚上出去的吧,碰巧的下雨沒有遇見人,戴着斗笠就出門了,不然你這幾天沒出門,這鞋底下的黃泥巴還沒有幹到底從什麼地方來的,難道家裏還能有別人?斗笠上的雨水也沒有乾透,你去幹什麼了?”

    淳大哥根本說不出話,他怎麼也沒有料到,穀雨會想的這麼周到,本來不是好好的嗎?

    有人明白過來,“淳大哥!你怎麼下得了手卻砍莊子裏的樹,你要是有什麼難處只管說,以後還怕沒有什麼好日子過嗎,就是你去求里長要求看林子,沒有答應,後來不也是想着給你找份輕鬆一點的活計,你看看你!”

    淳大哥抖抖嘴脣,終究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原來我說那樹竟然不是今天早上砍的,是昨天砍的嗎?”

    “我······我沒有砍樹。”淳大哥還想着爲自己辯解,無奈哪裏還有人聽,此時不僅是不可憐他,還更加是因爲被他矇蔽了氣憤惱怒。

    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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