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廳堂。

    庫洛洛離開了百知的書房,無功而返。那名傲慢博聞的爵士告訴他,“有人拿到了第一片大盧恩,但那個人不是你,你還不是圓桌廳堂的一員。”

    出去的時候他又見到了那位銅色皮膚的女戰士,她坐在百知房外的走廊盡頭,與百知門口的一名骷髏守衛斜對,兩面牆壁立滿了一直連接到天花板的高書架,看起來不像她的東西。

    他們沒和對方打招呼。

    “嗨,庫洛洛。”

    庫洛洛回到廳堂中心的圓桌,發現另外兩個人已經回來了,似乎剛到還沒來得及休息。

    “我見過雙指了。”他說,指了指解指老嫗的房間——這沒什麼可隱瞞的。

    “它有說出有意思的話嗎?”雲霄滿不在乎地問。

    庫洛洛道:“他希望我們盡情殺戮那羣半神。”

    “它當然那麼希望。”雲霄又問:“阿爾呢?你見到他了嗎?”

    “菲雅小姐的門外。”

    “喔,他還在等。”雲霄撇撇嘴,拿起兩柄他沒見過的手斧,對西索道:“我去找找涅斐麗在不在,你去叫他過來,我們要去湖中之地了。”

    “不休息一下嗎?這樣有房間哦~”西索曖昧的說着,暗示得相當明顯。

    雲霄驚訝的打量了下四周,眉眼綻開笑容,語速飛快:“想都別想。”飛一般的逃了。

    西索聳聳肩,向庫洛洛問了菲雅的房間位置。

    排查完兩條錯誤的路後,雲霄在百知的房外找到了涅斐麗,她融在昏暗的燭火裏,十分不顯眼。

    “找到你了。”

    涅斐麗看向面前的人,“哦,是你,那個搶走我……”

    “還給你。”雲霄截斷她的話,將兩柄手斧完好如初的還給涅斐麗,“謝謝你的武器,它很好用,多虧了它我們才能殺死葛瑞克。”

    “你們殺了接肢?”涅斐麗語氣略有驚訝,但馬上恢復如初,她親眼看着他們去挑戰接肢,也聽見了雙指的降臨,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只是,該怎麼說,這兩個褪色者就是給人無法倚重的感覺。

    “殺祂如屠雞宰狗。”雲霄“謙虛”了一把。

    涅斐麗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接過手斧插回腰間,“我叫涅斐麗·露,我有東西要交給你們。”

    “我在葛瑞克的接肢房裏找到了這個,既然你們打倒了接肢,那就是你們的。”涅斐麗從腰帶的夾層中翻出一個很小的鐵質護符,圖案由一把直劍作爲主體,邊緣圍着幾把略小的直劍做輔助裝飾,“別拒收喔,我可不想變成戰場拾荒者。”

    戰場拾荒者有什麼不好,戰場拾荒者最棒了……她之前玩一款沙盒遊戲時最喜歡的就是戰場撿垃圾賺買人錢,買了人再一起去撿垃圾……雲霄收下護符,又聽涅斐麗道:“對了,你有見過我義父嗎?”

    荷萊·露?雲霄眨眨眼,沒把猜測說出來,暗自盤算要打到什麼時候纔有可能見到這位初王。

    涅斐麗看向側對面敞開的大門道:“他現在人在書房,書房的門旁有恩夏先生站崗。如果還沒見過面,可以去見見他。義父是圓桌廳堂的領導人,與他交談,想必能收益良多。”

    “我先前看見另一個褪色者進去過。”

    “那是我們的同伴。”

    基甸居然是涅斐麗的義父……雲霄略有猜想地道,“謝謝,我會去見他。”

    涅斐麗道:“那麼我也該出發了,戰士啊,有緣再見。”

    雲霄點點頭,走向百知爵士的書房。

    沒有遇到阻礙。

    “你好,我是新來的褪色者。”雲霄拉開書桌對面的椅子坐下,翹起一條腿,“其實已經來過一次了,只是沒有同您見面。初次見面,有什麼指教嗎?”

    百知微微皺起眉頭,不喜歡這種輕佻的性格、口吻,“你就是那個獲得葛瑞克大盧恩的人?我感覺到了它消散的力量。歡迎你加入,成爲圓桌廳堂真正的一員。”

    “是你們。”雲霄糾正說。

    百知噎了一下,道:“我是基甸·奧夫尼爾。作爲一名褪色者,爲了覲見艾爾登法環,成爲艾爾登之王,求知若渴、渴望全知的人。作爲爲數不多的同志,希望我們能長久合作。”

    雲霄故作詫異、誇張的開口,“啊——你猜怎麼着?我也想當艾爾登之王。”

    不等基甸做出反應,她又立即笑着擺擺手,“抱歉,剛剛只是開個小玩笑,我當然知道我們目的一致,而且我不討厭競爭的同時合作。”

    “我們是同志了。”她朝基甸伸出左手。

    基甸望着那隻人類的手掌,不知那是哪國的禮儀,沒有握上去,“……你應該想得到更多大盧恩吧?看在彼此的同志情誼,我共享一些情報。”

    “擁有大盧恩的碎片君王——包括你打倒的那位在內,圓桌廳堂已經掌握了其中五位的所在地。”

    “風罩城之主,“接肢”葛瑞克。”

    “在蓋利德原野與瑪蓮妮亞戰成平手的拉塔恩將軍。”

    “格密爾的火山官邸之主,拉卡德司法官。”

    “王城羅德爾的城主,不見形影的王,“賜福”蒙葛特。”

    “還有卡利亞皇家魔法學院,“滿月女王”蕾娜菈。”

    基甸邊說邊打開書桌下的抽屜,取出幾張火漆印記截然不同的信封鋪開,等他說完信封也鋪好了:“他們之中,你還想得到誰的大盧恩?”

    雲霄毫不猶豫的道:“我全都要。”

    雖然好像只需要三塊大盧恩就可以稱王,但貴在擁有,貴在征服世界的過程。

    “什麼?”百知爵士險些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我全都要。”雲霄重複了遍剛纔的話,補充說:“不光是這五位半神,還有其他半神的大盧恩我全都要。”

    “區區褪色者口氣不小。”基甸差一點就這麼說了,他張了張嘴,吸了口氣,又張了張嘴,吸了口氣才道:“我的建議是你先選擇一位。”

    “那好吧。”雲霄動了動眉頭,不再逗他,“我想先知道滿月女王的事。”

    雖然她知道滿月女王在哪,但多聽一點佚聞也不錯。

    “合符理智的選擇。”基甸鬆了口氣,正色道:“卡利亞皇家魔法學院聳立在風罩城以北,飄着濃霧的湖中之地盡頭。”

    “蕾娜菈身兼兩層身份,既是學院的領導者,又是卡利亞王室的女王。然而蕾娜菈本人不是半神。”基甸道:“拋棄她之後,成爲瑪莉卡女王第二任丈夫的王夫拉達岡——據說那男人送給她的琥珀卵裏頭,藏着大盧恩。”

    那個琥珀卵似乎是他們無緣誕生的第四個孩子,那塊盧恩具有的似乎是令人重生“誕生”的能力……雲霄輕輕頷首,百知爵士知道的並不比她多,甚至還要更少。

    “謝謝你的情報,對我很有幫助,我會記得。”她說這話不是陰陽怪氣,而是必要的客套——類似於人際交往中約定成俗的程序。

    百知爵士將那封印着輝石紋火漆封印的信封遞給她,“它能幫助你在迷霧中規避一些危險,該說的都說完了,請你出發吧。”

    “等一下。”雲霄好奇問道:“你是涅斐麗的義父?”

    比起半神、那些大人物的佚聞,還是這種小人物的佚聞更有趣,更有可能出現她不知道的新內容。

    “……你和涅斐麗說過話了?”基甸看着面前雙手託着臉頰,笑容燦爛、眼睛放光的看着他的年輕女孩,對這種愛打探無關小事的類型不太擅長應對,“對,她是我的女兒。在她失去賜福指引的時候,我收養了她。”

    “雖然是個只懂得揮舞斧頭的野人,但那孩童一般,對人深信不疑的性格,實在可愛。”

    “可愛——你會誇自己的女兒可愛欸,你是個好父親啊。”雲霄好像發現新大陸般叫了起來,然後又自顧自補充,“雖然是義父。”

    基甸覺得自己的椅子坐起來似乎有點不自在,只想快點把人打發走,“我只是讓她替我做事。”停了一會兒,又說:“如果有她能幫忙的,就讓她出力吧。你看到她的外表可能會懷疑,但她確實有實力。”

    “你還相信自己的女兒有實力,你絕對是個好父親。”雲霄一副“我已經看穿你了”的表情微笑,滿意的拍拍屁股走了,“再見了,爵士,下次見面我們會拿到滿月女王的大盧恩。”

    西索在走廊外找到了獨自等待的阿爾法,他靜靜的杵在那,看着自己的指甲發呆,像一塊瘦長的鐵,外面裹着一層薄薄的皮膚,裏面藏着尖刺。他們只用了一個眼神,阿爾法便垂下雙臂,一言不發的跟他走了。

    接下來便是等待,等着雲霄和百知爵士談完。

    她連蹦帶跳從走廊裏出來,跳下臺階,掃了眼圓桌旁分開坐着,中間隔得很遠,互相不說話的三人,“走吧,我們去湖中之地。說真的,我們這個忒色者小隊沒有我活躍氣氛,明天就得解散。”

    她對這個團隊的貢獻太大了。雲霄很有些自得。

    阿爾法沒理會她的“瘋言瘋語”,道:“那個魔法師還沒醒。”

    “他肯定會醒,但你要一直等他嗎?”那樣的話,她就需要重新評估這位弟子是否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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