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獵人]艾爾登法環 >第107章 純紫血指
    迷迷糊糊中,阿爾法感覺自己好像浮在一葉小舟上,周圍都是洶涌的海水,大浪打來,他隨着小舟時而下沉時而上浮。

    他想做出阻止的動作,然而總是使不上力。

    昏昏沉沉中,阿爾法想起自己是被打暈了,在自己氣到發狂準備殺了那個亞人的時候,他心中閃過一絲歉意,然而思緒很不連貫,一個念頭浮出的下一刻便忘記了。

    等他再次抓住腦中浮現的畫面時,腦海中的場景忽然變成了一座爬滿蟑螂與蒼蠅的垃圾山,幾隻灰黑的老鼠拖着長長的尾巴鑽進鼠洞裏。阿爾法恍惚中記起來這裏是流星街,自己的故鄉,這裏是自己過去的記憶,只是不知道是那一幕。

    他浮在上空,迷迷糊糊望着下面的場景,不知爲何還是覺得顛簸。

    一個穿着破布汗衫的少年拿着兩個罐頭走向棚屋敲了敲門,身後跟着一對年紀稍小的男女,似乎是對雙胞胎,“我們要走了,你們自己小心。”

    油布與木架搭成的窩棚裏走出一個小胖子,阿爾法記得那人,他好像患了水腫,最後怎麼死得來着?開膛破肚還是穿刺挑起?

    夢境裏有點記不清了。

    那個胖子問道:“你們要去哪?”

    “不知道,總之先活下去。”那名少年將東西往胖子懷裏一塞,拍了拍他的臉,似乎想說兩句別的話,最終只是煩悶的一擺手。

    然後那名少年看向了棚屋裏面。雖然想不清楚,但阿爾法感覺那時的自己就在他看的位置,旁邊還有一個女孩,還有許多人,他們現在應該都已經化作了森森白骨。

    “如果在外面的話,應該過得不錯吧。”那個少年好像在對他說話。

    “和我們不一樣,你在外面能更好的發揮才能。”

    “我哪有什麼才能?”阿爾法在心底嘀咕一聲,隔着時間與生死和他對話。

    他不記得那個少年和他帶走的人怎麼樣了,那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發生的事,也就是三四年前。

    他們都曾是老師一時興起收集的學生,她無事可做時就喜歡四處發放廉價的同情心,又在找到自己要做的事時收回。

    所有人都是提供玩樂的道具……

    “主子,您醒了嗎?”

    “主子,我採了好多羅亞果實。”

    “主子……”

    絮絮叨叨的呼喊聲將他從夢境裏拽醒,阿爾法猛地睜開眼睛便看見柏克那雙飽含激動與驚喜的眼睛,以及一把遞到身旁的紅色小果子。

    “怎麼停了?”阿爾法望着頭頂耀眼的金色天空,坐起身晃了晃腦袋,他記得自己被打暈了,大概是被丟到了馬上。

    “嚐嚐看?”雲霄指指柏克手中的那幾十粒紅豆大小的野果子,“我沒喫過類似的東西,味道挺奇妙。”

    阿爾法隨意的挑了一顆嚐了嚐,外皮較硬,咬開先是一點甜味,接着是酸澀,口感接近沙,不算太壞但絕說不上好。

    不過想起她偶爾透露過的那些有關她幼年的事,至少可以斷定家境非常優渥是真的,所以這種山野果實大概對她真的稱得上新奇。

    阿爾法又撿了一顆丟進嘴裏。

    “停下來是因爲斗笠哥和他……呵呵,難以描繪的決鬥對象都死了。”雲霄指着地上一男一女兩具屍體道。

    他們趕到這裏的時候血指獵人尤拉還沒斷氣,殺死他的兇手——拿着鮮紅雙頭刀,身穿龍翼鎧甲的女士還沒遠去。

    那名立誓狩獵血指的中年男人趴在血泊裏說着“艾琉諾拉啊,雖說遠不及你,但老夫也沒有虛度光陰。老夫砍下你的指頭了,所以別再心向咒血,別讓你的劍、你的身軀,還有你那美麗的龍焰染上任何一絲陰霾”諸如此類的話。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殺死自己的那名血指被路過的幾名褪色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死了,艾琉諾拉得意的“血刃亂舞”還未使出便往後倒去,鮮血沾滿了龍翼。

    兩人幾乎一起斷氣,也算某種浪漫吧。雲霄無所謂的想着,她對斗笠哥沒什麼特殊的感情,不過僅有一點點可惜在裏面。

    環世界裏又一個好人殞命了,前路越來越孤獨了。

    “繼續走吧。”她拍了拍白絲長裙上枯葉起來,這套貓女裝趣味有餘,生活上稍微有那麼一丁點不便。

    “他怎麼辦?”阿爾法指着旁邊的亞人問,直勾勾盯着雲霄,一個眼神也沒分給旁邊眼巴巴望着他的裁縫師。

    “你能不能剋制一下你無處安放的“善心”?你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死活,他們會死。”

    “不要對我這麼嚴厲嘛。”雲霄鼓起了臉,身體輕輕扭動,像招財貓一樣向他勾勾手,“我是覺得他已經做好覺悟了,對於自己將遭遇的命運有一定預料。”

    “所以你就看着別人去死?”

    “比起長命百歲當然是心願更重要啦。”她像某位宗教人物般張開雙臂,下巴微微上揚,衣袖外的絲質披風輕輕飄蕩,“爲了實現想做的事,短命也沒關係。”

    “那是你的想法!”阿爾法咬牙切齒道:“你憑什麼幫我做決定?他是來找我的。”

    雲霄放下手臂,平靜地看着他,“我沒幫你做決定,我只阻止你殺他,殺人和打人都不允許。入我門下,受我管控,規則如此。”

    阿爾法一口氣堵在胸口,有種血氣翻涌的感覺。

    “主子……我不害怕。”

    柏克輕輕扯着他的褲腿,垂下去的耳朵和可憐的神情總讓他有種十惡不赦的感覺。

    阿爾法閉了下眼道:“死了別怪我。”

    隊伍又添了一個人,原本的前進速度因爲柏克的加入拖慢了許多。他的身體太差了,即使說有在鍛鍊,和他們比起來依舊是天壤之別,除了有人願意帶着他騎馬。

    然而那樣還是很慢,他們爲了追求效率選的道路,不是每個地方都適合騎馬。

    衆人默契的沒有提這件事,隊伍裏的氣氛更沉悶壓抑了,即使有人說話也多是兩人之間竊竊私語,彷彿他們也被這片金色的荒野染上了一絲煩躁。

    一行五人翻越上一座小山,眼尖的西索立馬發現前面山道上走着一道身穿紅袍銀甲的人背影,有些熟悉。

    “你看那裏~”西索戳了戳旁邊的女人,此刻她微微鼓着臉頰,不時發出哼聲,還在因爲受到指責而生悶氣。但下一瞬當她注意到那道小小人影時,負面情緒全部一掃而空,改爲遇到認識之人的歡喜。

    “那不是哭唧唧哥麼?我都快忘了這個人了,他這次沒哭我要過去看看。”雲霄和其他人打了個招呼,獨自一人跑過去,幾個呼吸便到了那頭,從後面右邊拍了拍狄亞羅斯的肩膀。

    等狄亞羅斯驚恐地握緊武器扭過頭,她忽地矮下身子,從左邊跳了出來,“嘿!狄亞羅斯以血代言!”

    “啊。”狄亞羅斯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眼神渙散,看清眼前的人後,悻悻抹了把汗,“是你啊,褪色者。”他看向周圍,沒發現那夥和她一起行動的人,“你們其他人呢?”

    “在後面。”雲霄指指遠處慢悠悠蝸牛爬的團體,問道:“狄亞羅斯哥在這裏做什麼?”

    狄亞羅斯說起這事立即變得十分憤怒,“還記得你告訴我的消息嗎?”

    “叛律者的使者找過我了,他們竟然還想找我入夥……說什麼鬼話,認爲我是無能之輩嗎!”

    “您不是嗎?”雲霄握拳抵住嘴脣沒讓心裏的話說出來,頓了頓問道:“那你答應了嗎?這好像……”她看向前方的道路和已經能看見一點兒輪廓的深灰色山壁,“是去火山的方向?”

    狄亞羅斯點頭道:“我故意答應了他們的邀請,因此打聽到那羣叛律者的藏身處。從前面風車村的舊道路往西走一段距離後,會到格密爾火山,那羣藏頭露尾的鼠輩就躲在山頂的宮殿裏。”

    他越說越生氣,好像終於找到了可以一吐胸中怒氣的對象,“那羣卑劣的叛律者,竟敢對勒妮亞動手,侮辱我狄亞羅斯,我肯定要讓他們悔不當初,把他們殺得片甲不留。”

    “讓他們知道霍斯勞以血代言!”

    雲霄嘴巴張了張,臨脫口換了番說辭,“加油!”

    狄亞羅斯急眼了,“你不相信我嗎?不相信我能做到嗎?”

    “那倒不是……”雲霄垂目想了想怎麼避免說出他看起來沒有一丁點戰鬥才能的事,重複起那套萬用說辭,“總之,你先去看過吧。我們此行的目標是褻瀆君王的大盧恩碎片,如果到時你還想復仇的話,我們或許能成爲戰友哦。”

    狄亞羅斯聞言主動邀請道:“不如我們一起去?路上也有人照應,怎麼樣,你們有火山官邸的邀請函嗎?”

    “嗯……不行,我們去之前還有別的事要做。”具體是什麼事,她還沒有編好。

    “是嗎,真可惜,我本來想以火山官邸那位招募官愚蠢的腦袋一定會高興有幾位強大的“幫手”加入。”狄亞羅斯遺憾的說道,“那麼再會了,我要一路直前,直接去火山官邸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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