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啊!”雲霄眼抽抽地看着從窗口嗖地一下縮回的腦袋,心疼得好像從她身上割肉,整張臉痛苦面具,“等它伸進來再砍不好嗎?這種恐怖作品裏纔有的場景很難遇到啊。”
阿爾法譏諷道:“你不怕來不及!”
“怎麼可能,好歹我也是八十八流高手,榜上無名的人物、嗯?它想強攻。”雲霄話鋒忽轉,十分高興的彈跳起身,欲翻出窗和那披皮怪物過兩招。
一把刀比她更快地筆直飛過,刀刃擦着她的肩膀穿過,尖刃朝着外面的披皮人,而那名披皮人身體像柔軟的麪條般拉伸,腦袋一下竄得比屋頂還高。
沒有命中,西索拖回擲出的月隱,空中劃過一道銀亮的彎弧,打刀重新落回掌中。
雲霄翻過窗檐,單手撐地一記倒踢踹在它襠部,不管它有沒有人形生物的生殖系統,先踢了再說。
“嘿嘿,我一直想試試半夜睜開眼發現窗邊站着個人,今天願望實現了,你可以去死了。”
足尖碰到一團較爲柔軟的肉,似乎能往裏面深入,雲霄連忙收回腳,直立起來。
她左手食指輕輕撫摸着嘴脣,笑容玩味,“觸感不對,你果然只是長得像人,或者說,你其實是雌性?”
“等殺了它再研究怎麼樣?”西索嘴裏說着詢問的話動作卻沒有等她回答的意思,凌空一躍,銀灰色的刀刃豎直劈向那位披皮人。
鋒刃鏘地一聲撞上一柄異形雙頭劍,青瓷綠色劍身,一端呈螺旋狀針,另一端形似鐮刀略微彎曲。
隨着刀刃摩擦,點點火星照亮了漆黑寒夜,披皮人膝蓋漸漸彎了下去。
“好機會,喫我一招滑鏟,覺醒心中的雌吧!”雲霄眼前一亮,向它衝了過去。
四道血刃交叉斬向那名披皮人,離窗邊稍近的柏克隔着吱呀作響的窗戶被濺上幾滴血,鮮血溫熱。
披皮人慘叫一聲往後錯開幾步,造型奇特的雙頭武器擋在身前高速旋轉,形成一面風盾彈開飛來的血刃。
“喔?你竟然不想出血,這可由不得你。”雲霄再度揮刀擁上,阿爾法、西索、阿史米緊隨其後,四人沒有武德地對披皮怪物展開正義的羣毆。
披皮人很快在圍攻下落入下風,被打得節節敗退,鐮刀那一側圍繞身周旋轉,逼退殺過來的幾人,拉長身子腦袋衝向窗口。
阿爾法臉色大變,身體往窗邊撲去,距離還是遠了一些。
“宿主?”阿史米不明所以地跟在後面行動。
柏克看着撞爛窗框,向自己衝過來的死人臉,本能感到恐懼,後退中腳踩到之前丟進房間角落的頭骨大槌,忽地想起說好要戰鬥,而這場戰鬥中自己一點忙沒幫上。
他撿起那把大槌鉚足力氣砸向衝來的腦袋,然而連拖延時間都沒做到頭骨大槌便應聲斷裂,碩大的腦袋掉在地上,咕嚕滾了兩圈。
柏克望着那張張得比他臉還大的嘴和裏面流着涎液的尖牙,死命握緊剩下半截骨棒捅向披皮人,自己閉上了眼睛。
預想中的疼痛和骨頭刺入聲沒有傳來,反而是這間小屋發出不堪重負的簌簌聲。
灰塵掉在他臉上,柏克眼睛睜開一條縫,那張臉還在自己面前,張大的嘴巴卻不再移動。柏克往旁邊挪了幾步,看見它一起伸長的手死死扒在窗框兩側,壓得指頭變形。
剛剛的震動正是它造成的。
和自己對付的變異山羊、徘徊權貴差太多了。柏克立即意識到這個殘酷的問題,他並沒有面對過這個世界最危險的那羣生物。
而褪色者,所有褪色者的目標都是成王,人盡皆知。
他們肯定會面臨最強大的對手。
“想什麼呢?快點出來,想辛苦我們廢墟挖人嗎?太壞了,愛譴責人士必須譴責。”
雲霄笑吟吟說着,揉了把摔坐在地上,因爲距離太近被迎頭澆了一身血的弟子頭髮,“它這招不是窮途末路想帶走一個,反倒白給的經典教學材料?你不好好觀摩,去做什麼?”
“嗯哼~比起那些事,不應該先感謝我麼?”西索抽回將披皮人身體前部分死死釘在牆上的刀和紙牌,解除黏着的能力。
剛纔披皮怪物決定孤注一擲攻擊場外人員時,他們便決定好了,由他來控制披皮人的行動,雲霄趁機斬出致命一擊,而交流依靠的自然是伴侶加朋友的雙重默契。
顯然當那副場景出現時他們都知道該怎麼做。
雖然她先生血統應該與某島國無關。
“主子。”柏克從房裏出來,從揹包中翻找起縫補衣服用的小塊布料,“主子,請擦擦臉。”
阿爾法沒接他的東西:“你看見了,跟在我們身邊很危險,你幫不上忙。”
“所以別再說自己可以那種話了,趁沒死之前快走。”
“我……”柏克說不出話來了,他表現得很差,小看了褪色者要面對的敵人,如果是那些跳舞的村民一對一他或許能贏,但那樣的敵人主子肯定揮手就殺掉了。
“不要這麼嚴格嘛。”雲霄觀察着現場的情況,站出來打圓場,那個小亞人看起來似乎心灰意冷了,如果不給他一點希望,很可能會放棄。
老實說即使遠離危險中心——天選褪色者,她也不認爲柏克一定能平安終老。很多地方顯示這個世界不完全參照遊戲——即使不接觸他們,不觸發事件,也未必不會發生別的事。
柏克最大的特殊在於他神智清醒,能溝通,是npc,但這些特殊不能保證他不會被野怪殺死。剛剛那名披皮怪物最後選擇襲擊他便是側面證明。
“我個人認爲勇氣是第一要素,堅持第二,其次纔是天賦一列。誰說不是最強的戰士不算戰士?大可不必用將軍的標準去要求士兵。”
“雖然不敢直視迎面撲來的敵人,但至少做出了反擊,面對死亡威脅沒有痛哭流涕跪地求饒,達到入門級訓練標準。”
“你要收下他?”阿爾法臉色變得非常的難堪,這比自己被纏住還麻煩,等成爲弟子再想趕走那個亞人就不是他個人的事了。
“我怎麼有時間?”雲霄用反問當回答,拍了拍手,看向還沒解除變身的阿史米,“大哥,能麻煩你嗎?帶他去殺光村裏發病的村民,當做第一課。”
“沒問題啊。”阿史米渾不在意的笑着,如果能殺掉那些人,他就不用害怕被扒皮砍頭了,她們的笑聲可真難聽。
“你呢?你怎麼想?”她看向那名身高只到她腰部的嬌小亞人種。
“我要去!”
“別答應。”
阿爾法的聲音幾乎和他同時響起來,前者仿若未聞,一絲目光也未動搖,堅決地望着問他意見的人類女性,“如果是村子裏的人我也可以,亞人不怕人類。”
雲霄略過阿爾法的意見,示意阿史米可以帶人離開了,另找了一間空置的房屋當做臨時休息地。
跟她進來的只有西索。
雲霄往牀上一座,半躺半倚靠在牀頭,西索默默坐過去,她嘆了聲,左手輕輕搭上的他手背,臉上不見了笑容,轉頭問道:“你怎麼想,會不會覺得我太殘忍,專制獨裁?”
“嗯哼~我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做,所以不會~”
他停了一停,複道:“但是小阿爾未必可以理解你的做法呦~要小心被人怨恨呢~”
“哼,我纔不怕呢,被怨恨比被依賴好。”她既然會做那樣的事,就將阿爾法的想法放到一邊了。
“那孩子的性格太難交友了,好不容易有一個人緊貼上來怎麼能放過?我非常期盼他們成爲朋友。”
“然後離別麼?”西索以陳述的語氣發問,掛着完全看穿她心思的語氣和表情。
雲霄道:“悲痛運用得好是一劑良藥,保護他人的願望亦是成長動力,他對外界的慾望不夠強烈,慾望不強烈的人往往沒有十足的動力去提升自己。他把太多心思放在我和過去上了,那會成爲枷鎖和限制,他必須比現在更堅韌頑強。”
她說完沉默了數秒:“小裁縫不是沒有長久的可能,只是可能性不高。”
西索望着她嚴肅深沉的臉,忍俊不禁,“怎麼說都是你有道理~給自己找理由開脫你最擅長了~”
雲霄瞬間破功,嘴噘得老高,揚起拳頭輕輕砸向他,“竟敢這麼說我,打你。”
西索抓住她揮來的手腕,金色的眼眸裏藏着認真:“小心一點,你那顆果實真的會怨恨上你。”
“嗯…”她思考着抽回手,“他把時間心思花在報復我上就沒時間進行統治工作了,那就不能繼承我的事業了。”
雲霄苦思了一會兒,沒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乾脆停止了思考,像無尾熊抱住桉樹一樣圈住西索貼貼,“蓮蓮,我好喜歡你呀,我會永遠愛你,一天不見到你就有葛瑞克在身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