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守信這幾天四處打聽,什麼讓一個四歲的小女孩去池塘邊洗衣服,掉進水裏差點淹死了,小學二年級後就不讓她再上學,而是在家乾哭啦,心裏就越生氣,家裏髒活累活重活全讓她一個人幹……知道得越多,他越不能輕易放過這兩口子!

    “妹,這種昧良心的惡人,一定不能心軟!”郝守信現在已經直接稱呼謝墨妹妹,他從心底裏願意,血緣關係就是這麼奇妙,但他更多的是佩服,佩服謝墨能在如此逆境自強不息,有手藝能喫飯,還考上了最好的大學,這樣頑強的生命力,讓他自愧不如。

    謝墨對於這個稱呼還是不大習慣,他還是願意稱呼他爲學長:“學長,我……”

    “都是她,是她一個人的主意,我什麼都不知道,是被迫的,郝同志,我是無辜的啊,你們要抓人去坐牢,就抓她吧!”謝有田突然瘋了一般大喊。

    陳金花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從地上爬起來,猶如一隻要去戰鬥的母雞:“謝背時的,你休想讓我一個人頂罪,好處你們都佔了,現在想撇乾淨,讓我一個人遭罪,我告訴你們!門都沒有!”

    說着要去撓謝有田,兩人扭在一起,互相推諉,平時木訥的謝有田,這會兒嘴皮子利索的很,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抖了出來,這下是半塊遮羞布都沒留。圍觀羣衆瞧着這兩口子嘖嘖,指指點點,竟是沒人去拉架。

    還是謝天國和譚桂芳急匆匆地趕來,趕忙將人拉開。譚桂芳把柱子往謝墨面前推:“快去跟五嬢說說話,讓五嬢不要生氣了。”

    柱子長大了一歲,知道害羞了,猛然被推到謝墨面前,他有些不知所措,小聲喊了一句:“五嬢。”

    謝墨從兜裏掏出兩顆糖,給了柱子:“柱子,你先回家去,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情,你別跟着摻和。”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譚桂芳竟然無恥到讓個小娃娃來摻和大人的事!

    “你這孩子,我又沒把你嘴縫上,你啞巴啦?你看我幹嘛?你跟你五嬢說說好話,讓她原諒你奶!”譚桂芳瞪着眼睛,推搡着柱子,她也是沒辦法,她們一家子,把謝墨得罪得太很,全家現在估計也就柱子能跟她搭上兩句話。

    謝天國卻是把柱子拉回來,朝譚桂芳吼:“你讓孩子說什麼?她謝墨要殺要剮,我們都受着,誰讓她現在有本事呢!我們這些泥腿子,哪兒能跟省狀元叫板?”

    讓他服軟低頭,謝天國可幹不來這種事,大不了,把他們都抓起來得了!譚桂芳攔着不讓他亂講話,盡幫倒忙。

    “王叔,您看這情況,還是報案,讓公安局來斷個公道。”謝墨望向王支書,他是村裏管事的,頗有威望,這話只能跟他說。至於謝有田一家,如今他們跳起來也夠不着她,跟他們計較,半點意思都沒有,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從此不要出現在她的生活裏就行。

    “是,是。”王支書點頭,現在已經不是他能應付的局面,還是叫公安局來好,他從人羣中叫了個人,去鎮上報案。

    等公安局的這空檔,郝守信問謝墨:“妹,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京城?”

    “哎,學長,你要不還是稱呼我謝同學吧?我打算跟衛國一同回去。”謝墨對這門突然鑽出來的哥哥,十分不習慣,這萬一又給人認錯了,不是又要鬧烏龍?還是謹慎一點好。

    “好的,謝同學,我也是打算跟你們一路回去,你不介意吧?”郝守信也不堅持,妹妹喫過那麼多苦,不輕易信任他也是應該的。

    謝墨點頭,一路就一路吧,也沒啥好介意的。倒是傅衛國心裏默默吐槽,回來跟冉靈一路,回去又有個郝守信當電燈泡,他想跟媳婦兒單獨相處真是太難了!沒錯,傅衛國打心底已經把謝墨當了媳婦兒!

    倒是謝有才兩口子才消化完這個消息,張着嘴,啥?墨丫頭成了城裏大官的女兒?這消息怎麼那麼不真實呢?但想着也對,謝墨從小就表現地不同尋常,跟村裏的孩子大不相同,還說大嫂是歹竹出好筍,原來種都不是她的呢!

    “墨、墨丫頭?”潘春花試探地叫了謝墨一聲。

    “二伯孃?”謝墨回頭看向她。

    “哎,沒啥,就是還跟做夢一樣,你真是京城裏大官的女兒?”潘春花兩手搓在一起,有了幾分拘束。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說是的。”謝墨指了指郝守信,又拉着她的手:“但不管我是誰,我都是墨丫頭,您也永遠是我二伯孃。”

    “哎,好、好。”潘春花連說幾個“好”字,這麼好的閨女,卻被老大家兩口子弄得寒了心,該他們背時喲。

    謝有才見狀,臉上也爬滿了笑意。。

    公安局來得挺快,報案的人是騎自行車去的,公安確實開車來得,十幾分鍾就到了後坎溝,公安剛下來,郝守信就上前交涉一番,隨後,那些人便對他客客氣氣的,對謝有田兩口子也沒好臉色。

    來得還是張警官,上次謝有田被抓,也是他來的,謝有田再次見着張警官,縮着脖子,囁嚅着喊了句:“張、張警官。”

    “咋又是你?”張警官皺着眉,他對謝有田印象不淺,當時來抓他的時候,一個四五十歲的大男人,硬生生地尿在了警車上,害得他們警車上一直有股尿騷味,天氣一熱,總感覺那氣味更明顯,揮之不去。

    “這次不是我,是她。”謝有田手指得正是陳金花:“一切都是她的主意,我都沒有參與過,張警官,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警車是一直開着警笛過來的,整個後坎溝見着汽車的人都少,更何況是警車了,陳金花也是嚇得腿肚子都發軟,但還是大着嗓門跟謝有田對罵。

    張警官大喝一聲:“都閉嘴,留點精神回局裏好好交代!”說完示意其他兩個警官把兩人都帶上警車,又叮囑了一句,給坐墊鋪上一層薄膜……

    處理完這些,張警官跟郝守信又小聲嘀咕了幾句,才上車離去。

    眼看正主都被抓走了,看熱鬧的人,也是一陣唏噓,慢慢散了。先前以爲謝有田家發財了,心裏羨慕得很,沒想到卻是發得這黑心財,人喃,還是不能去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啊!

    後坎溝發生的這一切,遠在京城的謝甜一點也不知情,她只知道,現在的日子真是過得太好了,就算她後面能賺到錢,但是像郝家這樣條件的人家,她一輩子半步也踏不進去。

    江天闊每天都來給謝甜補課,越補課才越清楚,謝甜以前僞裝地有多好,說自己愛學習,愛學習的人會連基本的公式都背不住嗎?會連聽寫都全錯嗎?他當時真是瞎了眼才被這拙劣的演技矇騙!

    謝甜眼見着江天闊逐漸地不耐煩,她也不惱,現在是她佔有主動權,哪還用僞裝?

    “天闊同學,你爸媽還沒返城吧?你要想清楚,要是得罪了我,你們江家,這輩子都別想返城。你也看到了,爸媽對我有多好,他們有多麼想補償我,要是我告訴他們,在後坎溝,你欺負過我,你說,他們會饒了你嗎?”她笑得十分甜,話卻讓江天闊心裏泛起巨大波浪。

    謝甜的話,讓江天闊沉默不語,他先前還想跟謝墨通信,告訴她這裏發生的一切,還沒來得及,便被謝甜威脅,一切只是自己的猜想,要是爲了自己的猜想得罪謝甜,讓他們江家返程無望,他怎麼面對父母?面對爺爺?

    “謝甜,你以爲你能瞞一輩子嗎?”江天闊冷笑,要不是他沒證據,他現在就要去揭穿她!

    “那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你只管閉緊你的嘴巴就是!”謝甜合上書本:“今天就到這裏吧,我約了朋友出去玩。”

    前些日子,在大伯家認識了個女生,是交通局局長的閨女,據說在華清上大學。林染雪也支持她交朋友,孩子這麼大了,不能總拘在家裏,還是得有幾個好朋友。

    “媽,我跟佳佳約好了今天去逛街。”謝甜下樓跟林染雪報備,見郝升明也在,脆生生地又叫了聲:“爸。”

    “嗯,去吧,零花錢夠不夠?”林染雪笑着答應,郝升明點點頭。

    “夠了,我還有好多呢。”謝甜不是不想多要錢,只是顧忌着要多了引起林染雪反感,畢竟她可是個乖巧懂事的女兒啊。

    “早點回來,別玩太晚。”林染雪話還沒說完,就見謝甜人已經到了門口,迴應她的是一個歡快地背影,無聲地笑笑,到底是個孩子啊。

    對於妻子的反應,郝升明眉頭都擠出了個“川”字,他想起侄子拍回的電報,要是他說的是真的,那妻子又該怎麼辦?她對住在家裏的這個閨女傾注了太多感情,叫她怎麼接受,女兒是假的?

    “老郝,你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林染雪見她丈夫渾身充斥着愁氣,出聲問道。

    “啊,沒事,在想工作的事情。”郝升明敷衍着回道。

    “讓你休息,就老老實實的休息,工作自然有人頂着。”;林染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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