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去,轉眼又到了開學的日子,華清校園重新熱鬧起來,謝墨的室友也都歸位。

    謝墨多看了一眼陳佳佳,沒別的意思,就是加深一下印象,免得別人總在背後搞鬼。

    冉靈依然嘰嘰喳喳地說着暑假髮生的事情,對二人的交鋒毫無察覺,倒是彭春華多看了她們一眼。

    陳佳佳被謝墨那一眼看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強壯鎮定,拿了塊巧克力給簡小雨:“給,小雨,這是我姑姑從國外帶回來的,可好吃了。”

    這巧克力自然是隻有她的狗腿子簡小雨一人有,簡小雨挑釁地環視一週,連說:“謝謝,佳佳最好了!”

    哎,都是些小把戲,跟她們浪費時間幹啥?這些小插曲自不必提,能考上華清大學的腦子都不笨,偶爾耍些小心思,大體還是埋頭學習的。

    1978年12月的京城已經被茫茫雪色包裹,冷風呼嘯而過,卻刮不冷謝墨的激動的心,十一屆三中全會,終於召開了!

    謝墨拿着《人民日報》,熱血沸騰。一星期後的週末,她再次前往黑市,不同的是,這次她帶着工具箱。現在的黑市已經不叫黑市了,叫農貿市場,攤販們還是戰戰兢兢地擺着攤,隨時準備跑路,謝墨明白,這種情況還得持續一段日子呢!

    她找了處靠牆的地方,把工具箱打開,裏面一塊白色的布,用毛筆寫着:“房屋裝修傢俱定製”。謝墨想來想去,還是打算從家裝做起,這本也是是她熟悉的行業,家裝市場很大,未來幾十年都在發展房地產,要是賺到錢了,說不定她還能拿地修房子。

    謝墨相信自己的判斷,京城被返還的祖產那麼多,總有需要重新裝修的!就在謝墨擺攤的間隙,有個矮個子的男人,從小巷裏探出半個腦袋,又迅速跑開。

    露在外面的臉凍得通紅,沒人的時候,她就看書,有人詢問,她就合上書本回答,本來有意向的客戶,一聽她的報價,就沒了下文。守了一天,也沒接到生意,謝墨也不氣餒,打算收攤,打算明天再來!

    冬天黑得快,剛剛擦黑,轉眼就已經黑透。謝墨一個人走在昏黃的路燈下,盤算着明天是不是要降低點價格……

    “把身上值錢的物件兒都掏出來!”前面左轉的巷口傳來低呼。

    謝墨快步上前,看到這場景不禁失笑,她兩次來這地方,都碰到這種事情,連賊都是同一夥兒!沒錯,這次又是那個被稱作“強子哥”的和另外一個矮小的男人,在打劫一位穿着講究的大爺,大爺正被他們押着趴在牆上。

    那兩人一見着謝墨,強子就瞪矮子!

    “強子哥,我真在是在南邊瞧見她的,誰成想,她又來北邊了!”矮個子男人委屈,都繞着這邪門女人走了,咋還是碰上了呢?

    “愣着幹嘛?跑!”那兩人二話不說,撒腿就跑。

    謝墨也不去追,上前去看老大爺:“大爺,您沒事吧?”

    “墨丫頭!”大爺驚喜地轉頭:“真是你!我聽着聲音像,還以爲是聽錯了呢?”

    “陳爺爺!”謝墨認出來了,大爺就是陳三維:“您不是在江城嗎?怎麼又在京城呢?黑燈瞎火的,還往這地方跑?太不安全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邊走邊說。”陳三維笑得舒心,墨丫頭還是那性子,急脾氣。

    陳三維領着她走過了幾個巷子,邊說他的事情,原來他一開始確實是回到江城,在江城幹了半年,教育局又讓他來京城,他本來也在京城任職過,還有房產,就應允下來。

    說話間,來到一處四合院,四合院不大,但該有的都有,位置還很好,就在什剎海,陳三維招呼着謝墨:“我暫時住這裏,屋子才返還,還沒來得及收拾,你隨意坐。”

    他沏了壺茶,問:“你一個姑娘家,去那裏幹嘛?”

    “您還沒說,您一個老人家,去那邊幹嘛呢?多危險啊,今天要不是遇到我,您可要喫大虧!”謝墨反問他。

    “哈哈哈。”陳三維用笑聲掩飾尷尬:“這院子實在不像樣,我想着去找人收拾一下。”

    “那我跟您目的一樣,不同的是,我是幫人收拾屋子!”謝墨狡黠一笑。

    “哎,那真是巧了!”陳三維更高興:“那我着屋子交給你可以不?錢不是問題,你隨便報,我補發了工資,有錢!”

    謝墨被陳三維財大氣粗的樣子逗得直笑:“給您幫忙,還談錢啊,您出材料費就好!”

    “那不行,你的手藝我是知道的,哪兒能讓你打白功?你要是不收錢,那我可不找你做了。”陳三維佯裝生氣。

    “行,那我就按着我的標準報價,明天我來量尺寸,您給我說說,您想要什麼樣的感覺?”謝墨也不再堅持。

    “對嘛,這樣纔對嘛!”陳三維爽朗一笑,跟謝墨說起他的想法。

    陳三維的妻兒都在前幾年相繼離世,家裏只有他一個人,雖說有親兄弟,但那個時期,夫妻、父子、兄弟反目成仇的多得是,他也就不願意再跟他們走動,就想安安心心地教書育人。

    這一聊,就是兩個小時,眼看着寢室要關門了,謝墨才從陳三維家離開。期間路過全聚德破敗的烤鴨店時,謝墨想,她好像記得這家店也要大裝,要是她能承接下全聚德的裝修就好了……

    想到這裏,謝墨又覺得自己目前最缺的就是人手,陳爺爺家的裝修,至少還要兩個人才能搞定,她可以出設計,也可以定製傢俱,可硬裝的活兒,她幹不來啊!

    她想得入迷,連身後跟了小尾巴都沒發現,突然前面路口竄出來五六個拿着棍棒的年輕男人,爲首的正是強子。原來他們跑了回去一商量,這女人不除掉,他們以後在這片兒就混不下去,一想通,趕緊搖人,準備堵謝墨。

    跟在後面的男人嘴上叼了根菸,滿臉不屑:“強子哥,就一個女人而已,至於叫這麼多兄弟嗎?”

    “別小看她,這女人邪門的很呢!”矮個子男人不服氣,心裏憋着氣,希望他一會兒多承受一些那女人的炮火!

    謝墨瞧着這羣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二流子,心想,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這些人都是妥妥的勞動力啊!還能自己送上門!

    她眼裏閃出的精光,讓矮個子男人發顫,他覺得自己好像是粘板上的肉,被這女人盤算好了怎麼切!他就說嘛,這口氣嚥下算了,何必來招惹她呢!

    “別說,這女人長得還挺標緻。”那叼煙的男子吐掉菸頭:“讓哥好好疼疼你!”

    “啊啊啊啊!”他衝上去,拳頭揮出去,卻沒如他料想的那樣,落在這女人身上,而是被攔截在了半空,接着就是“咔咔咔”幾聲,手腕的斷裂的聲音,和他殺豬一樣的叫聲!

    “都愣着幹嘛!給我一起上!”他回頭,見身後的人退了一步,大吼!

    矮個子嗤了一聲,讓你逞能,挨教訓了吧?心裏雖然這麼想,但還是跟在後面一起上了。

    沒幾分鐘,六個人盡數趴在地上哀嚎,戴上了痛苦面具,矮個子划水撲上去,傷得最輕。

    謝墨抱着雙手,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都是不是男人?這麼多人來欺負我一個女孩子?”

    迴應她的是地上六人悶哼,她指着強子和矮個子:“其他人都可以走,這次我不跟你們計較,再有下次,就不是斷手這麼簡單了,我可是把你們的樣子都記在這裏了唷!”

    謝墨用手指向自己的腦袋,被點名的強子和矮個子被謝墨死死地盯着,其餘四人爬起來,拔腿就跑。

    “小姑奶奶,我們……我……”矮個子瞧着一鬨而散地“兄弟”,期期艾艾地看着謝墨:“我們就是氣不過,沒啥壞心思,我家裏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兒,您就發發善心,放了我們吧,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強子哥,是不是?”

    被點名的強子倔着腦袋,冷哼一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哎呀!”矮個子恨鐵不成鋼地直拍大腿!

    “我不不做犯法的事情,我給你們兩條路選擇,一條是我立馬送你們去公安局,蹲個三五年再出來,第二條嘛,跟着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們,但要是不停指揮,後果比蹲大牢更嚴重!你們選哪條?”

    “啊?”矮個子愣了一下,蹲監獄肯定是不能蹲監獄的,可跟着一個女人幹活,像什麼樣子?他很糾結啊!他要面子啊!

    “我們選第二條!”強子倒是爽快,雖然跟着女人混丟臉,可他確實技不如人,也不算丟人。

    “爽快!”謝墨又看向矮個子:“你呢?”

    “我跟着您……”矮個子還是不情不願,謝墨也不拆穿,她要得是出力的人,至於他們心裏怎麼想,誰在乎呢?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早上八點,就在這裏見,要是有誰不遵守約定,相信我,誰也跑不脫我的手掌心的!”謝墨陶醉地研究着自己的手指。

    本該唯美的畫面,強子和矮個子兩人卻後背只竄冷風,頭皮一陣陣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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