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很確定自己並不認識現在面前的這個女人,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裏面卻帶着一種非常詭異的狂熱,讓他非常不舒服。

    這股不舒服的情緒沒來得及持續太長時間,就有一個保鏢把那個女人給趕走了。

    “我是你的媽媽啊。”

    準備上車的安安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隨後收回視線,非常果斷的上車關上了車門。

    媽媽?這個稱呼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他有聽自己的那些哥哥姐姐們說起過,他們是在還很小的時候就沒有媽媽的。

    現在的這個爸爸,也並不是他們的親爸爸。

    就在安安想閉上眼睛仔細想一想的時候,突然頭部傳來了一陣疼痛,讓他下意識皺起了眉。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醫生看見這一幕,輕聲詢問道:

    “是哪裏不舒服?”

    安安覺得現在自己腦袋好像突然被人用錘子,狠狠鑿出來了一個大洞,又把許許多多不屬於他的記憶,一股腦塞了進去。

    大腦被撐開的感受非常不好,疼痛讓他額頭冒出來了一層冷汗。

    等漸漸消化掉那份記憶後,他睜開了眼睛,蒼白的臉上逐漸開始恢復血色。

    “先生?”

    醫生看見安安恢復過來後依舊不放心,已經讓司機換一個方向準備去醫院裏給先生做一個詳細的檢查。

    安安身體是不適合做極限運動的,花滑訓練時他從來就不會鬆懈,久而久之讓這個醫生越來越擔心。

    “我沒事,直接回家就好了。”

    說完這句話後安安就疲憊的閉上了眼睛,腦海中突然多出來了很多完全陌生,又好像本來就是屬於他的記憶。

    正在和他說起,早就已經被自己遺忘的過去。

    安安屬於那種非常特殊的孩子,他在母親懷着他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感知,隱隱約約知道母親懷孕有多辛苦。

    並且在那時候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等自己出生後,一定要努力帶着母親離開這個地方。

    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想法,沒有來得及付諸實踐,就先發現她母親在熬過了孕期反應最嚴重的那段時間後突然變了。

    看向肚子的眼神不再像是他記憶裏面那樣溫柔,偶爾說出來的一些話也很莫名其妙,甚至還想把他給打掉。

    後來他還是被生了下來,按照規矩在剛出生後就要被帶走。

    安安是知道自己應該去一個什麼樣的家庭的,所以他才很確定自己能夠在以後給媽媽帶來更好的生活。

    可他沒想到,自己的母親居然會因爲討好一個男人,把自己跟他的孩子調換。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努力,終於把自己換了一個地方。

    他不確定在來到另外一個地方的自己會去哪裏,也不知道會不會按照自己想的那樣。

    他在將自己能做的全部都做到後,也就只能聽天由命。

    自己被帶到了這個家庭裏來,在自己破殼之前爸爸每天都有在跟他相處,還會和他說一些非常有趣的東西。

    對於當時的他來說可能有些複雜,可對於現在的安安來說卻是正好。

    私人醫生原本是想拒絕的,閒先生有告訴過他,這位先生的身體健康非常重要。

    再加上閒安一直都是由他來照顧的,今天先生的反應實在是太過於反常,可後來想想他們住着的隔壁,似乎就有一個擁有最精密儀器的別墅。

    默認了先生的打算後,到了別墅剛纔打開車門,就帶着安安去做了一個全身檢查。

    這一次安安坐在那裏,盯着這些最先進的醫療設備看了看。

    今天突然出現的那一段記憶,讓他弄清楚自己現在的生活到底有多幸福。

    自己在蛋殼裏面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是先花掉了他爸爸的兩套房,但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他也沒有想過要放棄自己。

    閒裕這天下班回來,就聽見私人醫生跟自己說了這件事,跟在他身後的閒傲一聽,往隔壁別墅跑的速度要比他爸還要更快。

    “安安,怎麼了?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安安在聽見大哥熟悉的聲音後,下意識就站了起來,有兩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在拿着檢查結果分析。

    他在大哥走到自己面前後輕輕搖了搖頭,他自己現在的感覺還好,不累也不難受。

    頂多就是情緒上受到了影響,讓他稍微有一點點不開心。

    “那是怎麼了?”

    閒裕這時候也走了進來,看向安安時能很明顯感受到他在看着自己時眼神出現了閃躲。

    “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檢查結果沒問題就行。”

    孩子長大後都會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小祕密,閒裕也不一定要追根究底。

    當然,如果是女兒揹着他談戀愛除外,前段時間他看見有個小夥子居然給自己女兒送情書,可把他給氣了個夠嗆。

    “好。”

    安安輕輕點了點頭,放在口袋裏面的手已經牢牢攥緊成了拳頭。

    之前他是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願意跟自己父親交流的,可這一次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難不成是要讓自己跟父親說,其實自己並不應該被他帶回來,自己是偷偷跑過去的。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當時的那個舉動,他父親也不至於要花費那麼多的心思和金錢。

    安安更像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完了那些沒有被他記住的東西。

    那時候自己在蛋殼裏面休息,努力的長大,他父親就坐在外面盯着他,熬了一宿又一宿,直到眼下已經出現了青黑,冒出了胡茬也照樣不願意走。

    待在原地,盼望着他的出生。

    安安在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後,將自己的頭埋在了枕頭裏面,如果他小時候是一個完全健康的孩子,他也就不用擔心這麼多了。

    “安安,記得下來喫飯,奶奶給你做了你愛喫的菜。”

    老夫人敲了兩下門提醒,她一般不經常自己動手做飯,畢竟家裏頭有傭人做這件事。

    但是在孫子們漸漸都大了,到要離開這個家的時候,只要是他們每次回來,自己都會親手來準備上一頓。

    “來了,奶奶。”

    安安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部都從腦海中晃出去。

    第二天安安在學校裏面的課程結束後,收到了教練的信息,他需要在兩個月後去參加一場花滑比賽,最近的訓練時間應該也會相應增多。

    運動員的職業壽命大多都不會很長,隨着年齡的增長,經常訓練留下的各種傷勢都會顯露出來,成爲致命的缺陷。

    尤其像是安安這樣,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的,就連他自己都不能確定,自己能在冰場上待多長時間。

    回覆了一下教練的信息後,去找老師請了假,他所需要參加的算是全球性質的比賽,非常重要,學校一般都會批准。

    在去訓練的路上,安安還跟他爸說了一下這個好消息。

    想到那一段過往後他在面對父親時會心虛愧疚,可在分開後還是忍不住像小時候那樣,一丁點小事都跟他分享。

    跟自己父親發完後,又在他們幾個兄弟姐妹的羣裏發了一下這個好消息。

    剛纔發出去,就跳出來了一串的恭喜,還有閒傲在耍寶,說拿到了冠軍後金牌留給他擺在辦公室裏。

    等以後要有人過來跟他做生意,看見這麼老大一個金牌,也算是臉上有光。

    【大哥,要是能拿到的話,我覺得可以。】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一個話題,其餘的幾個人也都紛紛表示不能厚此薄彼。

    安安坐在那裏認真算了算,如果自己的金牌,每個人都想送一個的話,自己到底還得參加多少比賽。

    算完後從自己的包裏面拿出了筆,又開始詢問他教練之後會有什麼比賽。

    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他想參加如果贏了的話能拿到的那個金牌比較大的比賽。

    下車去往訓練場地的時候,昨天有見過的那個女人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保鏢動作很快把她攔在了外面。

    “我真的是你的媽媽,我好不容易纔來到了這裏,難不成你就連見我一面,都不願意嗎?”

    安安當然能認的出來,這個就是他的媽媽,可總覺得面前這個人雖然長着和他媽媽一樣的臉,卻並不是他真正的母親。

    “是有什麼事情嗎?”

    安安朝着她走了過去,到底還是沒剋制住自己的心軟。

    如果只是爲了錢的話,等自己這次比賽贏了應該能拿到一筆獎金,給她也就算是徹底劃清楚界限。

    “你弟弟現在在醫院裏面,他的病情很嚴重,你去試試配型,好嗎?”

    當聽見這個女人說出來的話後,安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雖然他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在這個女人出現後所給出的每一個迴應也都是冷漠的,可心底到底還抱着最後一份希望。

    或許他母親當初是有苦衷,又或許她是愛着自己,之前種種都是自己的錯覺。

    所有的幻想,都因爲她說出來的這番話被狠狠擊碎。

    “不好。”:,,.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