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帝臉都沒洗就跑了出來，揉着眼睛，“老大，我們是不是在夢裏。我怎麼覺着周圍一片漆黑。”
顧傾城往他臉上倒了半瓶礦泉水，“你先把眼睛睜開。”
米帝渾身一機靈，道：“老大，你早這樣我早就醒了。你發現什麼線索了？”
“你看。”顧傾城把手機遞過去。
“老大！你手怎麼了！你又被開水燙傷了嗎？兩隻手都燙傷了？”米帝看到顧傾城纏着紗布的手，驚叫起來。
顧傾城揉了揉太陽穴，“我纏着玩。看視頻。”
手機裏播放的視頻畫面是一條露天走廊，拍攝的人似乎在走路，有喘息聲還有笑聲，因爲畫面一直在抖動。畫面往前推進，來到一扇門前，鏡頭往後拉遠，門口出現了一個女孩，她笑着揚手：“嘻嘻，這就是我們教室。噓~”鏡頭一閃，畫面就黑了。
“是那個up主發的視頻？老大，不會就是她吧。”米帝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清醒，兩眼炯炯有神。
顧傾城點點頭，“大概率是她。這個up主發的幾百個視頻我都看過了，只有這一個視頻最可疑，沒什麼點擊量內容也沒什麼特別，就算不是本人，那視頻裏的這個女生也肯定和這個up主認識。”
“可是，這個女生我沒有印象。老大，你認識嗎？咱們怎麼找。”
顧傾城搖搖頭，卻雙眸閃亮，敲了一下他的頭，“人不認識，但是她身後的教室還有走廊，你就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米帝又拿過手機，來回看了兩遍，一拍大腿，驚道：“老大！這不是你們學院嗎！”
顧傾城滿意的勾了勾嘴角，收回手機。“不僅如此！她說得很清楚，她說那間教室是她的教室。你看這兩棵樹還有這個角度，一定是信管樓，專業也就能確定。這條視頻更新的時間，是三年前，如果我猜的沒錯，她現在是讀大三！”
米帝又驚訝又疑惑：“老大，爲什麼你說她讀大三，也可能是大四，也可能已經畢業了啊。”
顧傾城擺擺手，那纏得亂七八糟的繃帶隨風飄搖，“我問你，你們現在有固定教室嗎？”
米帝撓撓頭，“有……也沒有。就大一總是開班會每天輔導員盯着上晚自習……老大，我知道了，只有大一新生纔有很深刻的自己教室的印象！老大，你好久沒這麼聰明過了！”
“這算什麼，咱們這就來順藤摸瓜，把幕後黑手揪出來！”
“老大英明！”
一個小時後。
顧傾城和米帝倚在露天長廊的圍牆上，望着環廊樓底的一片綠蔭，咕嚕咕嚕往肚子裏灌水。
米帝抹了抹嘴，“老大，這怎麼辦啊，怎麼連一個認識她的人都沒有啊！我們是不是哪裏推理錯了。”
顧傾城也擦了一下嘴，右手的紗布浸溼了一大塊。“天衣無縫纔對啊。嘖，難不成是擺拍？故意掩人耳目？”
“很有可能！老大，他這種缺德的up主，肯定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最好的辦法就是拿別人當擋箭牌。”
顧傾城揉了揉太陽穴，“還有個辦法。走，去試試。”
“去哪裏，老大。”
信管樓對面是機科樓。顧傾城和米帝直奔三樓。
“老大，一會兒咱們怎麼跟輔導員說啊，無緣無故找人不行，得找個理由。”
“嗯……就說你對這女生一見鍾情，想認識認識？”
“老大！這理由肯定不行，說不定還會被你們輔導員批評。”
“沒事。我們輔導員有個特點，心腸特別軟。你就表現出非她不可的樣子就行了。剩下的交給我。”
眼看就要到辦公室，米帝道：“老大，我緊張。我想……去廁所。”
顧傾城瞪了他一眼，“行，你快去。”立在廁所門口等他。
一個女生看了她一眼，進了女廁所。幾分鐘後，那女生都出來了，米帝還沒動靜。顧傾城無奈嘆口氣，誰知那女生又回頭看了自己一眼，她腿先動起來，走過去道：“同學，跟你打聽個人。”
女生站住，“什麼人？”
“這個女生你見過嗎？”說着她把視頻截圖遞到那女生眼前。
那女生看着她的手機，頓時滿眼驚恐，說話都結巴起來，臉色蒼白的快步跑走了。“不……認識。”
顧傾城望着她的背影，蹙起眉頭。
待米帝出來，她一把揪過來，“走，有新線索了。”
兩人來到一間這層樓最裏面一間教室門口，米帝指了指：“老大，你確定她進了這間教室？”
顧傾城點了點頭，迅速走向後門進了教室，米帝守在前門。
那女生很是機警，一見顧傾城進來，立刻往前門跑去，一頭撞在米帝胸前。
那女生低着頭，見躲不過，結巴道：“她……她早就死了。”
“死了？？”米帝驚道。顧傾城也頓時愣住了。那女生趁着兩人走神，逃也似的跑出了教室。
兩人相顧無言，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恐的神色。
週一，大課後顧傾城和徐言希一起去機科樓。徐言希認識計算機科學專業大三的學姐，她們打算去碰碰運氣。
“你真跟人家很熟啊。”
“廢話。我這翩翩英姿也就你不識貨，隔壁班花跟我交情深着呢。你有啥問題不用客氣，隨便問。”
“兔子還不喫窩邊草，嘖。”
“我又不是兔子。”
“她叫啥？”
“叫……嗯……我還真沒記住，我就喊她美女學姐。”
顧傾城揉了揉太陽穴。
令顧傾城沒想到的是，當她拿出視頻中女生的截圖時，美女學姐也登時表現的緊張不安。
顧傾城和徐言希相視一眼，等她緩過神來。“視頻上的女生是我們班的。但是……大一時自殺了。”
“自殺？因爲什麼自殺？”顧傾城驚道。
徐言希倒是出奇的淡定，見慣生死一樣嘆息道：“這麼漂亮的女生，可惜可惜。”
“原因我也是……聽說的。那會兒我們都剛進校不久，我也不太清楚內情……只是有一陣鬧得沸沸揚揚，好像……好像說她跟老師有不正當關係。你們問這個幹什麼？”
顧傾城回過神，“是這樣，一個up主發佈了我們朋友的造謠視頻，我們想找到他，在他發佈的視頻裏看到的這個女生。想到她們很可能認識。誰知道……”
那美女學姐鬆了口氣，道：“造謠視頻……那你可以找她好朋友，雖然入學不久，但是她和我們班另外一個女生關係特別好，兩個人形影不離，她說不定知道。這是她的聯繫方式。”
“謝謝你。美女學姐。”
“不用謝，帥哥學弟。”
兩人出了機科樓。
“你覺不覺得你這個美女學姐，怪怪的，似乎想趕緊把這件事和自己撇關係？我們還沒說什麼，她自己就把聯繫方式給我們了。”
“顧老大，這叫做辦事高效。今天能賞臉一起喫午飯嗎？”
顧傾城白了他一眼，冷臉道：“不能。我約了我男朋友。”
“你真交男朋友啦？顧老大，你有點不厚道了。”
“我啊，一向如此。拜拜。”
告別徐言希，顧傾城喊了米帝，兩人一起去找計算機科學專業的大三學姐，陸丹，也就是美女學姐說的，視頻裏女生的好朋友。
誰知電話打不通，顧傾城直接到寢室，自己找人，卻被她舍友告知她這兩天請假了，去了哪裏沒人清楚。
“她早不請假晚不請假，怎麼偏偏這會兒請假！老大，這下怎麼辦，線索斷了。”
顧傾城蹙眉想了一陣，“等她回來再找她。而且就算她沒請假，如果她也不知道那視頻是誰拍的，也沒用。咱們還是繼續找其他線索。”
米帝想起什麼，忙道：“老大，你不是說要問冷塵。”
“別提了。他根本不承認他說過，我猜他當時就是想蒙我，信口胡編的。指望誰都不該指望他。你明天中午的時間空出來，我想去看看文麗。”
米帝有些不情願，“老大，不是我說啊，你跟那個文麗也沒什麼交情吧，她的事咱們要管嗎？”
顧傾城隨口道：“這不是順便嗎？本來也要查捉鬼視頻是誰發的。”
米帝嘟囔道：“我可不覺得哪兒順便。”
“你就說你去不去！”
“去。車費你出。”
顧傾城勾起嘴角，笑道：“沒問題。不過，今天請我喫飯。”
米帝連忙捂緊書包，“我沒錢！老大，你不是剛結了工資。”
“我要重新開始攢錢。去找我的夢中情人。”
“老大，你攢不下錢的，你找萌萌和嘉妹請你喫飯，她倆有錢。”
顧傾城不聽他囉嗦，直接圈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往食堂走。
這幾天，顧傾城漸漸看清一件事情。她和陌商羽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比如現在，不論她是上課去社團去食堂，都不會碰見他。之前那段日子纔是一段不真實的意外，那時候她離開了自己原本的軌道，去靠近他，走他會走的路，去他會去的地方蹲守，才得以見到他，才產生了交點。當她回到自己的軌道，她和陌商羽就像兩條平行線，再也不會相交了。
黃粱一夢終會醒。
早些醒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