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君知真怕她看見自己再喊出“晏同歸”三個字,好在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
“我好像做了很長的一個夢。”裴淺酒坐起身。
裴經出溜一下就到了牀邊,欣慰地拍拍她後背:“你可算是好了。”
晏君知不動聲色地過去把他揪開,搶座位:“阿酒,你可把孤擔心壞了。”
裴經錯愕一下,還想搶回來,被晏思穎給拽住了。
裴淺酒道:“我怎麼了?”
晏君知道:“沒事,都過去了,你先好好休息。”
他纔不想提被當做晏同歸的事。
裴淺酒微微皺眉,將自己記憶模糊前的事入走馬燈一般回憶了一遍。餘光一掃,又見蕙草不在。
於是很快,她就得出一個結論:“是不是蕙草遭了暗算,在我入口之物上動了手腳?”
晏君知噎了一下,心說真是想瞞都瞞不了她,只能將原委告訴她。
裴淺酒聽到自己將晏君知錯認成了晏同歸時,眼神驟然一冷。很好,桑月觸及她的底線了。
“殿下,王妃。”桑泉突然開口道。
“你想說什麼?”晏君知問道。
桑泉道:“可否請你們看在我的面上,饒桑月一命?”
晏君知沉默了,這話換作任何人來說,他都不會買賬。可是現在說這話的是桑泉,他不能不顧及。
裴淺酒問道:“只要饒她一命即可?”
桑泉心中一凜,總覺得這句話令人不寒而慄,可還是遲疑着點頭:“還請王妃開恩。”
“好,我給桑神醫這個面子。”裴淺酒答應道,“畢竟桑神醫於我的恩情遠勝於此。”
桑泉忙道:“慚愧,慚愧。在下就先謝過王妃了。”
晏君知起身道:“既然阿酒同意了,那孤也沒異議。桑神醫,還要勞你一同走一趟去捉拿桑月。”
“好。”桑泉義不容辭道。
桑月在外面總歸是一個隱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要興風作浪,使他對南疆的統治也不穩。
王琯琯,準確地說是桑月,此時還在想該如何見到晏君知、接近晏君知,她好進行最關鍵的動作。
燭光影動,她沒有發現,已經有數道黑影潛入了此地,並將她的房間包圍。
桑泉示意晏君知幾人不要輕舉妄動,讓他先出手清理一遍。
隨着桑泉的出手,桑月佈置在四周的毒蟲全都死亡。
桑月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立馬起身破頂而出,企圖逃跑。
晏君知信手拈起一片葉子拋了過去,葉子堅硬如飛鏢一般刺進她的後背。
“啊!”桑月慘叫一聲跌落回來。
暗衛立即上前把她制住,誰料桑月還有手段,暗衛剛撕掉她的易容就手心一痛,縮回再看竟已紫黑。
桑泉快步上前給他們服下一顆藥丸,這才解了毒。
桑泉越過他們,來到桑月跟前:“桑月,收手吧。在我面前,你還要負隅頑抗嗎?”
桑月大恨:“你我同族,亦是姐弟,你爲何要助外人卻來害我?”
桑泉道:“我是在救你,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桑月當然不聽他的:“要不是你,晏君知就是我的貴妃;要不是你,我如今也已經是齊王妃了。”
沒有桑泉這個同樣有繼承權的王族,晏君知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不可能顛覆她的王位。
同樣的,沒有桑泉,晏君知就救不了裴淺酒,也阻止不了她對他下情蠱。
桑泉聞言大急,恨鐵不成鋼道:“你真是得了失心瘋了,你以爲你真害了齊王妃,你還有活路嗎?事到如今竟還不知懺悔,還在這裏大放厥詞,若不是看在你我同族的份上,我真是懶得管你。”
“呵,少在這裏假好心。”桑月不屑一哂。
晏君知冷冷道:“孤沒興趣聽你們舌辯,桑泉,你讓開。”
桑泉遲疑一下,還是側身讓開。
晏君知接連甩出四片葉子,每一片都精準地挑斷了桑月的手筋和腳筋。
從此以後,桑月雖不至於成爲手腳全廢的廢人,可不管是手還是腳的行動都會極其費力。別說害人了,走一步都夠她喘的。
桑月心中大恨,悽聲哭道:“晏君知,你真是好狠的心!你負我!”
桑泉看着她癲狂的模樣,不禁無奈一嘆,心道真是魔怔了。
晏君知沉聲道:“看在桑泉的份上,孤可以寬恕你對孤的不敬。但機會只有一次,若敢再犯,格殺勿論。”
桑月悽慘而笑,竟是流下兩行血淚。
王愷一家被驚動而來,看到這一幕都驚愕不已。
“殿下,她,她是何人?琯娘呢?”王愷大急。
“那就要問她了。”晏君知道,“王琯琯早被她掉包了,你也真是心大,自己女兒都認不出來真假。”
王愷眼前一黑,險些栽倒。王愷夫人是直接昏了過去,被王灃眼疾手快攙住了。
王愷緩過勁後,衝上去想質問桑月把王琯琯弄哪去了。
暗衛攔了他一下:“當心有毒。”
桑月嗤笑一聲:“呵呵呵,當然是殺了,不然留着揭穿我麼?”
王愷咬牙切齒道:“你說什麼?”
“我說殺了,你聾麼?”桑月不屑道。
王愷氣血上涌:“我殺了你!”
桑泉面色一變:“殿下。”
晏君知幽幽道:“孤只答應不殺她,可沒答應要保她,桑泉,你可不能言而無信啊。”
桑泉:“……”
王愷陰惻惻道:“你要保她?你要保一個殺人兇手?”
桑泉苦笑不已,可即便理虧,他也得保下桑月。
“她是南疆前國主,本王的姐姐。王大人,還請你看在爲了兩國和平的份上,以大局爲重。”
王愷氣笑了:“南蠻子殺我女兒,還想活着離開?你將我這戶部尚書置於何地?這事就算鬧到皇上那去,也絕不可能饒她!”
桑泉順勢道:“那好,明日你我同去皇上面前陳情,在這之前,你不能動她。”
王愷當然不同意:“來人,來人!”
王家的侍衛迅速衝了進來。
“把這個毒婦給我亂刀砍死!”王愷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