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欲蓋彌彰 >第七章:撲空
    九點整的播報準時響起的那刻,李牧還未緩過神來。

    他滿臉愁容,焦急無助地蹲坐在臥室的一個陰暗角落裏。還有三個小時,石猛,這個兇狠惡毒的刀疤臉,就要撕票,還會讓自己身敗名裂。

    “我tmd怎麼會碰上這種貨。真該死!”李牧惡狠狠地朝自己扇了兩個耳光,隨後再次陷入沉默。

    一百萬對他來講,並不多,卻很冤。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憑什麼一個滿嘴跑火車的人渣可以肆無忌憚的跑來威脅自己?秋弱在不在他手裏,還不得而知呢。說不好,那慫只是在虛張聲勢。”

    反覆思考後,李牧最終艱難地做了抉擇,他要以惡制惡,而可以幫助自己的只有那個名叫盧飛雄的人。但能否得到幫助,一切還要聽天由命。

    熟悉的面孔,一成不變的裝扮,再次見面時,這位惡徒的態度明顯收斂了許多。就像見到老朋友一樣,熱情而好客。

    “李牧,你怎麼來了?”盧飛雄好奇地問,臉上掛滿了微笑。

    李牧尷尬的直撓頭。“盧哥,我給你帶了幾條煙,還有一箱酒,你先收好。”

    “這怎麼好意思呢,我雖然是個粗人,曾經還是個罪犯,但我懂得無功不受祿。”盧飛雄連連揮手示意,“你是不是有事找我?上次我已經跟你交底了。”

    “額,並不是這件事。我心裏煩,想過來清靜清靜。”李牧隨着盧飛雄邊走邊說。

    “怎麼了,兄弟?”

    “唉,一言難盡。”

    “不着急,慢慢講。”盧飛雄悠然地說,“我呀,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李牧舔了舔嘴脣,若有所思的說:“其實,我想找你幫個忙。我被人要挾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難道是那個帶走你妻子的人?”盧飛雄瞬間變得暴跳如雷。要不是房間還有屋頂,說不定他已經竄上天了。

    李牧點了點頭,隨即又滿臉愁容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但他確實拿綁架我妻子這件事來做要挾,可那個人我還認識。”

    “兄弟,我算是被你徹底搞糊塗了。”盧飛雄滿臉疑惑,“如果你已經知道綁匪是誰了,爲什麼不直接報警呢?”

    “額,額因爲他之所以這樣做,完全出於我的一句玩笑話。”李牧低着腦袋支支吾吾的說。

    盧飛雄瞬間變得目瞪口呆,不再淡定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指你無意間謀劃了這起綁架案?”

    “額,這個,怎麼跟你說呢。”李牧神情暗淡,滿臉無辜。“我只是跟綁匪在高鐵上有過一面之緣。正所謂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車上閒來無事的時候,我跟他吐槽起了自己的家人。誰曾想對方竟是個窮兇極惡之人,誰又能想到他居然能把玩笑話當真。現在還要挾我如果不給他一百萬,除了撕票,還讓我身敗名裂。”

    “噢,原來如此。”盧飛雄緩緩鬆了口氣,“這算是碰上硬茬了,不過兄弟我也不是省油的燈。說吧,怎麼幫你!”

    “盧哥,我先謝謝你的信任。”李牧激動的說,“我現在還不確定妻子到底在不在他的手上。因爲從我掌握的線索來看,他和帶走我妻子的那個人,年齡、長相併不相符,我甚至懷疑他只是在敲詐。但無論怎麼樣,他肯定知道一些事情,所以我去見他的時候,希望你能和我一塊把他抓住。”

    “就這麼簡單?”盧飛雄一臉不屑地問。

    “他可是一個滿臉刀疤的狠角色。”李牧喫驚的說。

    “兄弟,人呢,不能光看外表。”說着,盧飛雄便緩緩解開了白色的絲綢襯衣,緊接着轉了個身。當襯衣脫落的那刻,他壯實的後背上赫然紋着的一條青龍和一條白虎。

    “哥,你以前到底是幹嘛的?”李牧緊張兮兮的問。

    盧飛雄沉默不語。但李牧從他那火光四射的眼神裏,不難看出,眼前的這個人曾經也是位叱吒風雲、響噹噹的人物。

    法拉利車上,李牧撥通了石猛的電話。雙方約定在位於郊外的四平路交易。坐在一旁的盧飛雄聽後,漫不經心的說:“這小子,還挺精明,那可是個避人耳目的好地方。”

    11點半左右,李牧他們來到了四平路。周圍揚塵四起,看上去雜亂不堪,很明顯加亞市又在如火如荼地開發擴建中,而王安石一手創建的嘉德公司便在其中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反過來,這座城市的發展,也讓嘉德享受了無盡的紅利和政策,已然成爲了最有實力的房地產開發商。望着眼前一排排荒廢了的自建房,李牧突然想到了投機取巧之人的良苦用心,畢竟有些窗戶都沒有來得及安裝,那些人只是在焦急地等待着拆遷,然後順利的成爲開着豪車的暴發戶。

    正當李牧遊神之際,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到四平路了沒?我在1803號的自建房等你,記住,獨自一人!”石猛說話的語氣,完全表明了他堅決的態度,裏面還夾雜着恐嚇的韻味。

    兜兜轉轉,李牧他們還是相對順利地在一條幽深的街道找到了1803號自建房。像是荒廢了許久的樣子,周圍鴉雀無聲,就連流浪狗都不喜歡在此狂吠,算是一個絕佳的隱祕之地。然而李牧並沒有着急停車,而是駕車向下繼續滑行了幾百米,直至停在了一處隱匿的角落。發動機熄火後,他跟盧飛雄悄無聲息的摸到了1803號自建房的院牆外。說是院牆,實際上就是瘋長的雜草和茂盛的爬山虎組合而成的柵欄,有意思的是居然被人刻意圍成了一圈。於是他們透過柵欄先將自建房的四周仔細的觀察了一遍,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僅有一層的房屋竟然還設置了後門。不過這正合兩人的心意,可以雙向包夾。

    當盧飛雄一夫當關,守在後門時,李牧已經提着一箱裝滿廢紙屑的手提箱包從容淡定的來到了前門。房門打開的那刻,一把中口徑的自動手槍直接頂在了李牧的腦門上。

    “把錢給我。”石猛叫喊着。

    李牧小心翼翼的將手裏的箱包遞了過去。“我妻子呢?在哪!”

    “臭小子,你果然不聰明。”石猛冷冰冰的說,“那只是個噱頭,我並沒有綁架你的妻子。”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廢話少說,密碼?”石猛瞟了眼箱包後嘶喊着,“不然,我一槍崩了你。”

    “你先告訴我答案,我才能給你密碼,”李牧怒吼道,“不然,你一個子都甭想拿到。”

    “你到底想知道些什麼?”石猛氣急敗壞的說,“你就不怕我真的一槍崩了你!”

    李牧故作鎮定,雙腿卻早已在不停的抖動。“我妻子失蹤的消息,是誰告訴你的?”

    “沒有人,是我親眼所見。”石猛隨地吐了口唾沫,輕描淡寫的說。

    “什麼?”

    “信不信由你!”石猛焦慮的說,“要怪就怪你自己,連你老丈人是嘉德房產公司董事長這樣的信息都能隨便跟外人講,所以我很容易就鎖定了你們的住處。我承認,自己一開始的打算便是綁架你的妻子,好勒索點錢財。誰知道竟然有人比我提前了一步。”

    “這麼說,你曾經在我家周圍蹲過點?”

    “沒錯,在你出差回來前,我已經待了兩三天了。”

    “那我妻子在家裏昏迷的事,你清不清楚?”

    “我只知道在你出差期間,有個戴着低檐帽的年輕男子去過你家,他也是在醫院把你妻子帶走的那個人。”石猛繼續回憶着,“他的左肩部位還刺了個老鷹紋身。”

    “石猛,現在回頭還來的及,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屁話,我需要這一百萬,這可是我跑路的錢。”石猛謾罵道,“你不知道,自從遇見你後,我tmd都經歷了些什麼!”

    “你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你幫不了我的,我已經被人盯上了。”

    “警察嗎?”

    “當然不是!”石猛深深的吸了口氣,“也就這幾天,有個殺手一直在跟蹤我。我手裏的這把槍,還是拼了老命偷襲成功,從他手裏奪過來的。”

    “天啊,到底怎麼回事?”

    “我懷疑是帶走你妻子的那個陌生男子指派的。因爲那天他從你家出來時,似乎也發現了我。”石猛緊張兮兮的說,“李牧,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那個年輕男子看上去並非善類,他身上有種莫名的暗黑和與生俱來的高貴。”

    李牧突然意識到如果石猛所說屬實,那麼像他這種人,最多幹點小偷小摸,此時絕對不會有勇氣朝自己開槍。於是他神情暗淡地說:“對不起,石猛,今天你跑不掉的。”

    “我就知道你會報警,天殺的,該死!”說完,石猛便慌張地拿着手提箱飛快地朝後門跑去。只是當他小心翼翼的在門口探出腦袋四處張望時,早已等候多時的盧飛雄便一個偷襲,用厚實的臂膀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隨着石猛手中的槍與手提箱雙雙掉落的那刻,他已經完全陷入了昏迷。

    “交給警察處理?”盧飛雄開口問道。

    “算了,他並不是帶走我妻子的那個人。他只是自作聰明的從中插了一腳,想趁機勒索。”李牧神情失落地說,“其實他也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壞,先放他一馬,今後他會怎麼樣,就聽天由命吧,說不好會有人幫我們處理他。但這把槍我們先收好,以後絕對會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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