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孃是來砍北蠻子的,現在成護士了!”
一邊還得給寒夏擦身體換紗布,寒夏倒是有親兵想上手來幹,只是這帳篷還有個女孩子,到底不妥當。
只能沈沫雪自己來,酒精加點水,一左一右地給兩傷號擦。
直到半夜,兩人才退了燒,沉沉睡下。
沈沫雪也沒敢出去,怕再有個緊急情況,發現不及時。
這要是在後世,這兩人早就住進icu。
在這裏只能被她那幾樣西藥,加上軍中自帶的草藥,完全靠意念來扛着。
沈沫雪沒躺下,只撐着頭打嗑睡。天快亮的時候左右一摸,長長地鬆了口氣,都退燒了。
她給女孩加了一件毛衣,用毯子裹緊了,叫了個士兵進來守着,自己纔出去方便一下。
就這麼大個功夫,那女孩醒了,醒來第一反應就是摸衣裳。
結果一看衣裳換了,換成一身奇奇怪怪卻又很軟很暖和的衣裳。
她大急,嘶啞着喊道:“我的衣裳,衣裳。”
她的嗓子被金子扎傷了,一喊就痛,還出血,嘴角都溢出血絲來。
那個親衛嚇到了,第一反應是擺手:“我沒碰你啊!”
被一個姑娘叫着衣裳被扒了,是個男人都會這反應,先自證清白啊!
這要被冤枉可不得了!
女孩很快冷靜下來,腦中的記憶還是一個白衣少年,從北蠻子手中救下她。
她再摸自己,腿上肩膀胳膊都是紗布,手和臉也洗的乾淨。
平復了一下情緒才道:“恩公何在?”
親衛指指門口:“剛出去,你等會她就回來了。”
親衛給她倒杯溫水,女孩邊喝着邊想現在的處境。
這是大周士兵沒錯的,就是不知道是西北王的部下,還是朝廷的部下?
還有,救自己的少年。
救命之恩不說,他還,還脫了自己的衣裳,換藥療傷,定全身都摸了個遍……
女孩的臉紅了起來,忙安慰自己,他是爲了救人,迫不得已……
並且,現在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衣裳。
就在這時,沈沫雪端着個小銅鍋進來,鍋裏飄着粥的香氣。
然後,她就看到臉紅通通的小姑娘,忙放下鍋上前摸一把:“又燒了?”
女孩瞪大眼睛,雙頰緋紅,看着眼前這個穿着一身樣式有點怪的皮衣,長髮攏在腦後,只拿髮帶綁着額的颯爽女子。
原來恩公是個姑娘啊!
這時那親衛道:“這是沈姑娘,就是你的恩公。”
沈沫雪好笑:“什麼恩公不恩公的,殺北蠻子是應該的。姑娘,你是泰安城人嗎?”
女孩有點戒備地看了他們一眼,低頭道:“我是泰安城人,沈姑娘,我的衣裳呢?”
她的聲音很嘶啞,讓沈沫雪瞬間想到自家妹妹,忙道:“你喉嚨受傷了嗎?要少說話,別傷上加傷。
你的衣裳就在角落裏,裏面的東西我沒動過,你瞧瞧。”
她話沒說完,女孩爬着把那一包東西拿過來,待翻到父親的小衣,這才忍不住哭了起來。
沈沫雪愣了一下,我是哪路兵馬?這咋說?
到是親衛忙道:“我家將軍是西北王座下,玄武營寒夏將軍。
這位是潤州縣令之女沈姑娘,西北人稱削手魔女。”
那女孩這才放鬆戒備,一路逃命,遇到種種困難,終於找到西北王的人馬了!
她含着淚道:“我是泰安州牧之女,楊芳華。”
沈沫雪一聲輕嘆:“寒夏將軍說接到楊州牧的求援信,才帶着人馬趕往河西,沒想到半路遇到北蠻子大軍伏擊,差點全軍覆沒。
後來聽說你們被北蠻子追殺,他便有猜測會不會是楊家人逃了出來。幸好,姑娘還活上。”
沒讓她再多說話,喝了粥,餵了藥,讓她多休息,等寒夏醒了再說。
楊芳華這下徹底放鬆心緒,抱着父親的小衣,再次陷入沉睡。
直到午後,寒夏和她一起醒來,幾人才交流了各自的情報。
話說寒夏醒來的時候,跟楊芳華一樣,見自己全身衣裳也換了,明顯被擦洗過的感覺。
他開始以爲是自己的親衛,結果見沈沫雪熟練地倒水,加酒精,然後一左一右,給他和楊芳華都最擦了擦。
寒夏:……又被沈姑娘摸了個遍,真是,真是丟人啊!
楊芳華:……爲什麼沈姑娘擦人的時候感覺跟擦傢俱一樣?
沈沫雪擦完兩傢俱,啊呸,兩病號。
這才道:“好了!這回應該不會燒起來了,現在說說情況吧!”
楊芳華嘶啞地說了情況,北蠻子大軍殺至,楊家人全力禦敵,最終仍是不敵,男丁戰死,女眷自盡。
沈沫雪這才知道她的嗓子是怎麼壞的,原來是吞金割傷的,只是不知爲什麼她死?
沈沫雪把這歸於是楊家人保佑,讓她好好活下來。
楊芳華頓時淚眼朦朧地道:“沒錯,我要好好活下來,爲家人報仇!”
沈沫雪只當她說的仇人是北蠻子,不料楊芳華下一句卻是:“北蠻子,還有柳媛,我定手刃了她!”
“你說什麼?柳媛?是柳州之女柳媛帶北蠻子到泰安城的嗎?”
楊芳華重重點頭:“她來時我家人只當她是逃難來的,母親喜極而泣,結果她卻是勸降。”
“柳媛跟你家是什麼關係?”
“她的母親和我母親是嫡親姐妹。”
寒夏問:“沈姑娘,你知道柳媛?”
“呵呵,何止知道啊!”
待沈沫雪把她和柳媛之間的仇怨過往說一遍,寒夏和楊芳華都沉默了。
大周貴女中有楊芳華這樣,誓不畏死,不苟且偷生的。
也有沈沫雪這樣,執劍上戰場,殺北蠻子比男子還強,且文武雙全,有勇有謀的。
有柳媛這樣視人命如草芥,如玩物,苟且偷生,委身於敵的,也不奇怪。
只是沒想到,她會帶敵殺害至親,這就不是爲活下來苟且偷生了,而是忘恩負義的賣國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