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權力是個好東西。

    雖然不是很想這樣說,但沢田綱吉還是不得不這樣承認。

    如果有着直接進行改變的權與力的話,他也不必彎彎繞繞找到這位不知名的上層進行威脅……說實話,這種粗魯的行爲這並不符合他所受到的“教育”,是會被家庭教師嘲笑“我教給你的東西都被喫到藍波(藍波:??)肚子裏去了嗎?”的行爲。

    但這是無奈之舉。

    不過好在的是大概是被他的誠意(武力)打動,在僵持之後,灰白着臉色同意了他的“請求”。

    沢田綱吉忍不住彎了彎眼。

    穿着白色常服的男孩經過了一番收拾,看起來天真而柔軟,如若忽略他此時的行爲的話,這樣的笑容大概是能夠讓人稱爲“天使”的程度,讓人怎麼都挪不開眼。

    感受到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沢田綱吉側了側頭,看見森鷗外算不上好的臉色。

    他歪着頭想了想,偶爾的壞脾氣作祟,張了張嘴。

    “我做的好嗎?”他無聲地說道,似乎真是一個仰着頭等待他人誇獎的小獸,“兄——長——大——人。”

    森鷗外自然已經醒悟過來自己是被這個孩子所“利用”了。

    然而就連剛纔他也沒能阻止沢田綱吉,現在事情已成定局,他就更加對即將發生的事情無能爲力。

    要說唯一的好處,是他試圖藉由與謝野晶子這一存在對上層昭示異能力對於戰局的重要作用,被沢田綱吉這一存在昭顯了出來。

    思及此,雖然自己的目的算是達到了,但森鷗外還是神情微妙且不爽地在暗地裏“切”了一聲。

    “被算計了呢。”走在他身邊的愛麗絲面無表情地說道。

    森鷗外似乎懊惱地唉了一聲,應了聲是。

    “確實被算計了呢。”他說道,看見前方的棕色身影,心中隱約一種馴服神明的衝動在雀躍,讓男人不由流露出更加外放的笑意,“不過我很高興哦。”

    他似乎是故意說給走在前面的男孩說的,還特意揚了揚聲音。

    “畢竟綱吉君是我重要的弟·弟呢。”

    前方那道棕色的背影詭異地停頓了下,旋即加快了步調,彷彿身後存在什麼妖魔鬼怪一般。

    但沢田綱吉也好,森鷗外也好,很快就沒時間互鬥了。

    鮮有人知的計劃逐步推行了起來,在這場世界大戰已經走向結局的時候,已經敗局註定的日本政|府爲節省資源,向敵方提出了異能者之間的鬥爭。

    依舊以常暗島爲區域,數名異能者在島上開展了持續將近一個月的戰鬥,而當戰局落定,這座曾經能夠容納成千上萬的士兵與各類器械進行戰鬥的島嶼已經被毀滅了七七八八,密切關注着島嶼的女孩與士兵,在戰鬥結束的前一瞬間,見到了灼目而耀眼的火焰。

    常暗島原本是異能力的產物,在島嶼之上沒有白晝只有黑夜,然而,那束火焰卻撕破了這片黑暗。

    【戰爭結束。】

    已經註定的敗局自然無法挽回,經過了如此劇烈的掙扎,也不過是爲自己取得了一絲談判而不至於完全淪爲附庸的餘地。

    然而,在知曉最終不過是兩敗俱傷——也就是說,沒能爲日本政府完全扭轉戰局之後,日本政府的上層對所謂的能夠顛覆戰局的“祕密武器”進行了強烈的譴責,並義正辭嚴的要求在戰爭結束後將他投入隔離設施,由政府進行密切的監管。

    “畢竟是危險的武器。”有摸着鬍鬚的老者道貌岸然。

    “必須嚴格管控!這等武器如果放任在外,還不知道會對社會產生什麼樣的損害!”

    “嘛嘛老爺子們都太過保守了,我倒是覺得如果能夠正確利用的話,或許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還是個孩子吧?”

    “異能力的實驗體也能夠稱爲人麼?”

    “請慎言,長島議員。”

    “而且他起到的作用其實也不過如此吧……那支【不死軍團】,不是能做到同樣的效果嗎?”

    “啊……雖說如此,但也要將國民對軍團的看法考慮在內吧。隱瞞一隻軍團和一個人的存在,後者怎麼都會簡單一些。”

    ——在戰爭堪堪結束,尚且在商議各種條款的時候,日本上層內部對那個將他們從完全的、只能聽從戰勝國的絕對敗局平衡至擁有對話和商議的權利的特殊存在,已經虎視眈眈。

    “看起來是一羣豺狼虎豹呢。”

    【燕騎士】的隔離病房中,沢田綱吉側過臉,看向就像是突然出現在身邊的傢伙。

    “他”是一名男性,亞麻色的中長髮帶着微微彎曲的弧度,是一撮一撮分明的,看起來是很有幾天沒洗過的樣子。對方是典型的外國人的長相,鼻樑高挺,雖說算不上英俊,但也有幾分異域色彩。

    而最爲特殊的是男人的雙眼,被一條和他麻袋一樣的衣物一樣破舊的亞麻繃帶所纏繞,在沢田綱吉看向他的時候,男人若有所覺地側過頭,露出笑容。

    “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吧。”他有些高興地說道,“我是荷馬,暫且是一名流浪詩……要和我一起走嗎,孩子?”

    沢田綱吉看着對方的面龐聽着他熱情洋溢的邀請,忍了忍沒忍住,終於欲言又止地開了口。

    “其實我在另一邊……您左手23點的方向。”

    男人——荷馬卡了卡殼。

    他飛快地換了個方向,爽朗地哈哈大笑起來。

    聽着對方語調鏗鏘有力地表達着邀請,沢田綱吉想了想還是沒告訴對方他還是面對錯了人。

    沢田綱吉是知道“荷馬”這個存在的。

    對方的存在還是他的好大哥(不是)森鷗外告知的,據說他能夠看見人的過去與未來,甚至一度有傳言說對方是親眼見過神明的存在——也正是因此,曾經雙目明亮的荷馬失去了他的雙眼,成爲了一名遊走於各個國家之間的流浪詩人,同時,也是戰爭的調停者。

    ——世界最強的異能力者之一,流浪的盲詩人荷馬。

    “就算是最有生命裏的花,要是一直呆在一個房間之中也會枯萎的。”對方如此說道,毫不避諱在沢田綱吉面前偷偷摸摸傳遞上層關於他的“安排”,伸出手邀請道,“跟我一起走嗎?和我一起採集素材,編納最蕩人心魄的史詩吧!”

    他爽朗地笑着,這種爽朗讓沢田綱吉想起自己的友人、名爲山本武的傢伙。

    那也是一個爽朗的傢伙,曾經他們都還是並盛中學的普通學生的時候,山本武就憑藉着自己的好性格和爽朗的脾氣,成爲了學校裏公認最受歡迎的傢伙。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