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身後沒有站着兩個不同立場的警察(大概),菜鳥所預想的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自己想必也理應是緊張的。

    畢竟是傳聞中的那個boss的哥哥。

    北歐的神明,被稱爲暗殺王的男人,曾經有人試圖監測這個男人的實力,在千方百計留在對方身邊一週之後,得出了無法測量的結論。

    這些都是“羊”的成員告訴菜鳥的。

    雖然其中多多少少有因爲自家首領而稍微藝術化了的地方,但是就客觀事實而言,對方說的並沒有錯。

    因此菜鳥曾經以爲對方是又一個黑澤教官——或許比他們的黑澤教官還要令人害怕。

    然而直到面對面相處了,才發現似乎並非如此。

    ——真的嗎?

    這樣的想法在菜鳥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被boss的哥哥和黑澤教官一前一後雙面夾擊的感覺讓他已經沒有什麼多餘的大腦思索多餘的問題了,只見聽他結結巴巴說完話之後,淺金髮色的青年就淡漠地點了點頭,似乎真的要上手幫忙。

    菜鳥:嘶……

    “東西呢?”魏爾倫問。

    那當然是還沒準備好啊!

    菜鳥想起自己在遇見黑澤教官和萩原警官的時候就是下去準備這些東西的,磕磕絆絆地解釋了一句,就被冷漠的boss他哥趕去拿東西上來了。

    說實話他不太想離開這裏。

    菜鳥想。

    畢竟黑澤教官和萩原警官還在……他在的話還可以給兩位打個掩護,他要是下去了要是他們被發現了真實身份該怎麼辦啊!又不是真的上門來裝東西的師傅。

    但是在神色冰冷的魏爾倫的凝視之下,他還是隻能磨磨蹭蹭地離開了這裏。

    回來的時候希望不會被發現……祈禱nia。

    目送着有着一頭小卷毛的菜鳥離開房間,魏爾倫這才重新將目光落到兩個男人身上。

    菜鳥說的話真實與否自有中也來做評斷,他可以肯定的是面前的男人定然不是普通人。

    如果讓這樣的傢伙來做裝卸維護這種事情的話,就實在是過於浪費了。

    如若是以前的魏爾倫,大概已經先動手了。

    他的異能幾乎能夠讓人在瞬息之間就失去生命,就算是想讓面前的兩個男人在瞬息之間失去性命,也並非不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他卻沒有行動。

    淺金髮色的青年微微垂眸,目光在觸及蜷縮着睡成一團的幼崽的時候,流瀉出不易察覺的溫柔。

    自我的、一往無前的猛獸,在時光溫柔的包裹中,似乎也學會了名爲體貼與愛護的美德。

    而黑澤陣也同樣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有着同樣氣息的猛獸身上。

    在此之前那雙碧色的眼瞳幾乎是凝固在那張小牀上的。

    縱然因爲防護的牀欄他們無法看清躺在那張牀上的孩子的模樣,可是幾乎是在目光觸及那柔軟的棕發的瞬間,黑澤陣的靈魂深處的寶石就發出了呼應的光彩。

    是那個傢伙。

    就算曾經親自見證過對方的葬禮,黑澤陣也像是一隻在荒野中求生的野獸一般依舊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或許應該感到被愚弄的憤怒,銀色的長髮隨着他的走動微微地晃動,曾經作爲gin的時候琴酒是習慣將頭髮披散的,也許是沒那個美國時間打理,也或許是沒有那個必要。

    但是當了條子之後他的人生就像是被迫慢了下來,雖然依舊是我行我素地執行着自己的計劃朝前走着,卻失去了在刀口舔血那時候的緊迫。

    不知道什麼時候黑澤陣將頭髮紮了起來。

    他看清了蜷縮在可笑的搖籃之中的幼崽的模樣。

    棕色的短髮,軟軟的面頰,要是有人抱着他說是尊尼獲加的兒子都比他的直覺來的靠譜。

    可黑澤陣就是有另一種直覺。

    在他再次擡步之前,淺金短髮的兇獸攔住了他。

    黑澤陣擡了擡眼皮。

    “讓開。”他低低地說道。

    而魏爾倫已經抿住了脣,露出不甚愉悅的表情。

    氣氛一時膠着。

    不知是誰先動的手,考慮到人是弟弟地盤上的人,另外一隻疑似弟弟的崽的幼崽又還在睡覺,雖然對對方很是不爽,但魏爾倫也並未選擇最簡單的方式,一開始只是用最簡單的體術和對方纏鬥了起來。

    打着打着,兩個在各自的世界各自的領域稱王稱霸的傢伙也打出了血性,一時之間難捨難分,不知道從何處掏出來的短匕與餐具縱橫,只在碰撞拉伸的一刻發出響聲。

    “等、等等……”

    謹慎地站在門口的萩原研二伸出手,看見向來冷酷的黑澤陣在交鋒停頓之時扯出了猙獰笑容,聲音便在兩頭野獸的打鬥中變得微弱。

    沢田綱吉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醒來的。

    心知大概是沒法阻止兩個一看就是戰鬥狂的傢伙,萩原研二一面望風一面看向搖籃,最終咬牙衝到了幼崽的身邊,試圖保護對方不被戰鬥波及。

    ——雖然野獸們撕咬的時候似乎也有意剋制着沒有靠近幼崽所在的方向。

    然而冷兵器是無眼的。

    並不知曉魏爾倫還有着特異能力的警官手還沒觸碰到蜷縮着睡眠的幼崽,就被一雙似曾相識的棕瞳定住了。

    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了很多東西。

    有當初的驚鴻一瞥,也有時隔多月收到來自“s”時的慶幸,還有什麼?

    萩原研二看着那雙棕瞳,腦海中一晃而過許多歲月,最後還原成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前輩的模樣。

    “前……輩?”

    他聽見自己乾澀的聲音。

    而沢田綱吉迅速清醒了過來。

    因爲萩原研二身形的阻擋,兩頭戰鬥的野獸似乎並未發現他的甦醒。但沢田綱吉已經能夠飛快地察覺到現下的情況。

    他抿了抿脣,安撫地拍了拍自己曾經的編輯先生兼搭檔的手臂,歪歪地站了起來。

    他試圖爬出這個防護做得很好的嬰兒牀。

    萩原研二愣了一會才趕緊上前幫忙,將幼崽從牀上撈起來之後沒放下去,而是緊張地後退了一些。

    “現在很危險哦,”他飛快地調整了自己的狀態,前輩的離開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這個孩子的身份雖然他還不太清楚,但是顯然和前輩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不然他也不會陪着黑澤陣胡鬧回來。

    沢田綱吉聽出了他的言語之下的緊繃,但現在顯然不是解釋的好時機。

    他再次拍了拍對方的手臂,在萩原研二稍微有些鬆懈的時候跳開。

    棕發的幼崽跳到了最近擺放花瓶的臺子上。

    他伸出手,小小的爪子上不知何時戴上了一枚指環,略顯灰敗,在持有者注入火焰的時候跳起一抹靈動的光。

    沢田綱吉看着打得難捨難分的二人,垂下眼,回想起尤尼帶來的“禮物”。

    那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託七的三次方的另外兩位大空爲他帶來的感謝禮,能夠讓他暫時地脫離這幅無能爲力的模樣,恢復成原本的樣子——只有三分鐘。

    正好據尤尼的提醒說醒來後可以試一次,並不會佔據原本的次數。

    於是他垂眼,輕聲說道。

    “請給我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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