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牌，我發現趙順的目光還在我的身上游走，但我並沒有再看他，靜靜的盯着賭桌。
讓我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賭局卻是畫風突變，自從侯老闆和桃子給我打了水錢之後，趙順的牌一把比一把爛，幾乎每隔兩三把就會爆掉一次，即使拿個十八九點也就勉強能保個本。
趙順時不時的會看我一眼，臉上也沒有了剛纔的笑意。
可他看我有什麼用，我就是個發牌的，而且也沒有出千。
局勢突變之下，我也仔細的觀察了場上的這些人，他們從賭局一開始就很老實。
至少以我的水平，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看到他們之中有任何一個人出千。
隨着每把牌越來越爛，趙順似乎也開始變得急躁起來，賭局的速度也逐漸加快。
很快又是半個多小時過去，場上的局勢開始有了變化。一開始還佔點優勢的趙順，因爲好幾次貪心爆掉，一開始贏的十幾萬全部輸出去了不說，自己的本錢也輸出去了十幾萬。
其餘的幾個，除了宋老闆和馮三爺還輸一點之外，侯老闆和葛老大幾乎保本，桃子和白裙子女人不溫不火，加起來小贏幾萬，只有陳大叔手氣從頭到尾的好，面前擺滿了一堆，已經贏了二十多萬了。
我注意到，陳大叔和剛纔不一樣，一開始他一直都是下注的兩萬，但自從趙順有了試探我的舉動過後，陳大叔就變成了每次一萬的下注，有時候甚至只下注五千。
饒是如此，陳大叔依舊是贏多輸少，面前已經是厚厚的一摞了。
賭局繼續不溫不火的進行，我漸漸感覺眼睛有些生疼。除了因爲趙順一杆接一杆的煙燻之外，這麼多雙手我也是真有點看不過來，我要時刻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了某個重要的細節。
隨着賭局的進行，我的心裏也越來越緊張。我很清楚，賭局越進行到後面，就越會有人沉不住氣。
“小兄弟，你的手可夠臭的，自從剛纔桃子和侯老闆給你打水過後，老子這都憋死多少把了？”
趙順有些沉不住氣了，終於在一把爆點之後看向了我。
他嘆了口氣，又對我說：“老子剛纔不也給你打水了嗎，難道是桃子小姐的錢要香一些？”
我苦笑一聲，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桃子倒是在一旁忽然笑道：“順哥，你輸了錢嚇人家小弟弟幹嘛？”
馮三爺也在旁邊冷哼一聲說道：“就是！順子，你特麼別拉不出來屎怪茅坑，剛纔贏錢的時候怎麼沒見你給人家分點？
趙順搖搖頭，淡淡笑道：“三爺護犢子還真是名不虛傳，算我順子說錯了話，給這位小兄弟賠個不是。”
“小慕，別理他，繼續發牌！”
馮三爺說着，順手扔了五百塊給我。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抽水，我的腰包已經有兩三萬之多了。
趙順這話說完，我心裏一緊，立刻看向了陳大叔，我總覺得他這話是在針對陳大叔和馮三爺。
果然，他說完就扭頭看向了陳大叔，笑道：“這位陳老闆看起來手氣不錯，要不這個莊你來坐會兒？”
陳大叔倒也沒有遮遮掩掩，直接爽朗的一笑，攤了攤手說：“我倒是無所謂，不過這一趟我是陪着馮三爺來的，要不要坐莊還是馮三爺說了算！”
陳大叔一句話說得簡單明瞭，但即使他不說衆人也看得出來，他們拿籌碼的時候只有一個箱子。
趙順的目光很快放在了馮三爺的身上。
馮三爺握了握手裏的柺杖，輕聲笑道：“我這點錢還不夠大家夥兒分，而且我的手氣大家也看到了，順子，你倒不如問問其他老闆！”
馮三爺這意思自然也是拒絕了。
賭局忽然停了下來，所有人都開始在賭桌上打望。
趙順掃視了賭桌一圈，最後把目光放在了旁邊宋老闆的身上。
“宋老闆，要說財大氣粗，咱們這兒你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要不你來主持一下大局？”
宋老闆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抿嘴說道：“順子，你就別看我了，我就是隨便玩玩兒，今天來這兒主要還是交朋友的，你又不是沒看到，老子手風也不順。”
聽宋老闆這話，我就覺得這傢伙很虛僞。
剛纔玩牌的時候，雖然所有人都很淡定，可情緒波動最大的莫過於他了，有幾次他的點子爆掉了都暗暗瞪了我一眼，就好像是老子發牌的錯一樣，現在居然說自己是來交朋友的？
這話要是馮三爺說我還相信，可在宋老闆嘴裏說出來，簡直虛僞至極。他這麼大老遠的周折來到塔子山賭場，又沒有像馮三爺那樣有不得不來的理由，就爲了交個朋友這麼簡單？如果不是抱着贏錢的目的，犯得着這麼折騰自己？
趙順無奈的一笑，倒也不拆穿他。
其他幾位老闆這時也都沒有說話，更沒有想要坐莊的表示。連一直話很多的桃子也在一旁點燃一支女士香菸靜靜的沒有表態。
這時，趙順忽然站了起來，掃視了一眼賭桌，慢吞吞地說道：“既然沒有老闆願意坐莊，那咱們就換個玩法，正好手癢了，想玩兒點刺激的，各位看看如何啊？”
葛老闆擡頭望了趙順一眼，“順子這是想玩兒炸金花啊？”
趙順點點頭：“我是有這意思，各位老闆覺得呢？”
葛老闆爽朗的一笑，說：“我沒問題，二十一點是提不起勁，老子也想換個玩法了！”
“可以，正好人多，炸金花也合適。”桃子也附和道。
“三爺，您覺得呢？”趙順着重問了一句。
馮三爺看了一眼陳大叔，然後一臉不在乎的樣子說：“我聽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