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三爺沒有提出反對意見,炸金花的賭局也就一錘定音了。

    趙順繼續點燃一支菸說:“那就這麼定了,一萬的轉轉底,從我開始,每次跟注至少最低一千,最高一萬,五十萬封頂。”

    趙順所說的“轉轉底”就是我們俗稱的“轉轉莊”,也就是炸金花一開始的底錢,從他開始,每把底錢是一萬,按座位順序依次輪到誰就由誰給底錢。

    至於五十萬封頂,也是炸金花的一個約定俗稱,也就是賭桌上的錢最多到五十萬的時候,無論場上還剩幾個人,都要直接開牌看大小,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防止有兩個人合夥起來故意擡牌搞一個人的情況。

    不得不說,這規矩簡直就是專門針對陳大叔和馮三爺的,畢竟場面上只有陳大叔和馮三爺是明擺着兩個人打聯合。

    不過,馮三爺和陳大叔並沒有說什麼,其他人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

    趙順忽然扭頭看着我,笑着說:“小兄弟,發牌吧,還是剛纔的老規矩,每把牌抽五百的水錢!”

    我點點頭正準備發牌,趙順忽然朝後面招了招手,就有一個小弟拿了一副新的撲克上來。

    他照例拆開撲克然後給所有人檢查。這副撲克和我手裏的撲克沒什麼兩樣,檢查的時候大家也都快了許多。

    等到撲克轉了一圈又回到我手裏,我才熟練的洗了幾遍開始發牌。

    炸金花的賭局正式開始,可頭幾把,大家都好像很有默契似的,幾乎很少悶牌。

    從第一把宋老闆說話開始就是,除了他悶了一千塊錢,後面從桃子開始都是直接提牌看牌,沒有什麼花色的就直接扔了。後面三四把也都是,第一個發話的只悶一千塊,然後大家都開始提牌。

    按照他們剛纔玩二十一點的氣勢,應該沒有人會心疼這一千塊錢纔對。

    看樣子,所有人都是在試探對方。

    大概是第五六把開始,牌局纔開始有了變化。

    從白裙子女人開始,她悶了一千塊,後面的葛老大直接提價三千,但從陳大叔起,後面的人也都沒有看牌直接悶了三千,很快就從桃子又轉到了白裙子女人。

    白裙子女人提牌然後棄牌,沒有多看一眼,後面的人緊跟着又悶了一圈。

    我的目光停留在白裙子女人身上,從剛纔的二十一點賭局開始,我就發現她一直很低調,話也很少,賭注也下得很少。

    她除了跟我要牌,旁邊也並沒有其他人跟她搭話,這個人就好像遊離一樣,根本不像是來贏錢的。而且她就像完全神遊在賭局之外一樣,甚至比我還沒有參與感。

    我之前米姐告訴過我,不以贏錢爲目的坐在賭桌上的人最可怕,所以在賭局上尤其要注意的就是這種人。

    可賭局進行了這麼久,我也沒發現她有什麼異樣,她既沒有出千的徵兆,也沒有左顧右盼想要抓千的徵兆,我完全摸不透她的想法。

    除了這個白裙子女人,更讓我看不懂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陳大叔。

    炸金花的賭局開始後,陳大叔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管賭局中有什麼變化,不管其他人有什麼表現,也不管誰輸誰贏,陳大叔似乎漠不關心。只要自己沒牌,他就是直接棄牌,目光呆滯,偶爾吸一口煙。

    馮三爺看起來倒是比較正常,很認真的在玩牌,有時候和侯老闆一起棄牌之後,還會像聯絡感情一樣閒聊上兩句。

    賭局一局接着一局漸漸的變得正常起來,七個人裏悶牌最多的就是趙順、桃子和葛老大,侯老闆和宋老闆偶爾也會參與幾把,可拗不過趙順和桃子還有葛老大三人的一直悶牌,最終還是要先選擇提牌。

    馮三爺和陳大叔則是很有默契的最多隻悶一兩圈就提牌了,有時候拿到大牌偶爾還能贏上一把。

    他們這種捉鐵雞的方式贏一把就可以又玩好幾把甚至十來把。

    所以,半個多小時的賭局過後,陳大叔面前的籌碼不減反增。繼續這麼捉鐵雞下去,只要不被抓到大的,說不定賭局結束之後陳大叔他們還能贏個三四十萬。

    陳大叔看起來很輕鬆,偶爾也看一兩眼手機。

    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因爲昨天在賭場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這塔子山其實一點信號都沒有。

    牌局繼續進行着,我面前的腰包也一點點的撐大,看樣子這個發牌的美差還是不錯的,繼續玩兒下去,太陽下山之前我怎麼也能進賬個幾萬塊,也不枉我手發牌都發的痠痛了。

    可就在結束了一把賭局,我正美滋滋的這麼想着準備洗牌的時候,陳大叔卻是毫無徵兆的擡手,猛地說道:“小慕,停一下,查牌!”

    一聽“查牌”兩個字,我的腦袋就“嗡”的一聲響,難道陳大叔發現了什麼?

    我剛纔一直覺得陳大叔心不在焉的根本沒注意賭局,可他居然忽然提出要查牌的要求,他難道一直在暗中注視着已經發現有人出千了?

    “怎麼了,陳老闆,有什麼問題嗎?”趙順愣了愣問道。

    此時,我心裏不免有些激動和興奮,陳大叔提出查牌,應該是有什麼發現纔對,否則他不會做這麼沒底氣的事吧?

    可陳大叔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我心裏一沉。

    他說:“沒什麼問題,就是有些累了想歇一歇,順便查驗一下牌,難道順子兄弟的賭場沒這個規矩嗎?”

    趙順尷尬的一笑,“陳老闆說的這是什麼話?任何人隨時隨地都有驗牌的權利,只是……我以爲你要抓千呢!”

    陳大叔擺擺手,“順子兄弟,抓千可不是亂說的。”

    趙順臉上有些不好看,不過還是擠出一個笑容對我說道:“小兄弟,驗牌吧!”

    我看了看陳大叔,他重新點燃了一支菸,也給我一個眼神示意我驗牌。

    陳大叔這招“查牌”我之前倒是從來沒有遇到過,按說“查牌”不比抓千,而且陳大叔先給自己鋪了路,就算沒有查出什麼也沒事。可這樣的行爲是明顯打亂牌局的節奏,勢必招致其他人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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