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今天，怎麼樣？感覺還行嗎？”周衛邊端上剛炒好的菜邊問道。
周楠點點頭，“嗯”了一聲，忙換了鞋子，去廚房幫忙。
兩父子坐在桌子旁，周楠突兀地說了一句：“爸爸，您放心。一切，都會好的。”
周衛怔了一下，眼神裏充滿了不捨與心痛。他夾了一筷子菜給周楠，說道：“我都知道了。”
周楠擡起頭，想說什麼，又迅速低下了頭，什麼也沒說。
時間就這樣無情的流逝着。
連續查了幾天，案情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
老李一直沒有來刑警隊，手機沒人接，敲門，沒人應。
劉隊終於忍不住了，他和小周兩個人一起把老李家的門給撬開了。頓時，一股食物腐爛的氣味兒撲面而來，小周差點吐在樓道里。
窗簾嚴嚴實實地遮住了所有的陽光，房間裏黑漆漆的。
“老李？”劉隊衝裏頭喊了一聲，沒有迴應。
小周捂着鼻子，快步走進去拉開了窗簾，又把所有的窗戶和門都打開了。
這，滿地都是酒瓶子。
老李趴在沙發下面的瓷磚上，不知道是醉過去還是暈過去了。難道這幾天，他就一直是靠喝酒度過的？
劉隊心裏有些發虛，用手指在老李的鼻尖探了探，還好，還有氣。他鬆了一口氣，和小周費了喫奶的勁兒才把老李從地上抱到了沙發上。這傢伙，看着挺瘦的，真搬起來，死沉死沉的。
劉隊和小周把老李家裏上上下下收拾了個遍，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老李才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看見劉隊和小周，老李好像並沒有意外的樣子。他沒說話，從沙發上顫悠悠地站起來，扶着牆徑直打開了冰箱。
“酒呢？”老李問道
劉隊快步走到老李面前，問道：“難道你就像這樣下去嗎？你要喝死你自己？！然後，讓害死柚子的那個兇手，逍遙法外？”
老李自嘲地笑了笑，道：“你沒喝酒，你們都沒喝酒。兇手呢，抓到了嗎？”
劉隊和小周都沒再說話，只是自責地低下了頭。
老李發狂似地一下把眼前的東西全都摔在了地上，吼道：“有用嗎？有用嗎！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是誰！我拼了老命，也要讓他付出代價！劉隊，你說呀？你說呀！”
半晌，老李抱着頭，癱倒在地上，痛哭道：“我算是什麼父親，我算是什麼警察啊！我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劉隊，柚子才十二歲，她才十二歲呀！她還有大好的時光沒有享受過，她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沒有經歷過，她還有很多地方都沒有去過。我答應過她，我答應過她呀！我說，我說我會帶她去雲南，去四川，去三亞。可是，我哪裏都沒帶她去過，她就這麼沒了！劉隊，她沒了啊！我這個當爸爸的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沒的！劉隊，劉隊，我難受啊，我難受！”
“老李！”小周想要上前阻止老李，卻被劉隊一把拽住了。
劉隊哽咽着道：“讓他哭吧！要不然，他會憋死的。你去樓下買點喫的吧，他這幾天應該沒喫過什麼東西，這樣身體受不了啊！”
“嗯。”小周應了一聲，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老李，然後就關上門出去了。
老李哭得暈厥了過去。沒過一會兒，醒了，又開始哭。這樣反覆了幾次，老李終於從痛哭變成啜泣。
“老李，”小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胳膊用力地摟了摟老李瘦弱的肩膀，道：“別哭了，堅強點！喫點東西吧，你把。身體拖垮了，誰替小柚子抓兇手呢？”
老李沒有說話，只是神情木訥地盯着前方。
劉隊突然把小周打包回來的飯菜扔在老李面前的茶几上，怒道：“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是不是個警察！你整天像個王八似地躲在被窩裏喝酒有什麼本事！窩囊，廢物！你說得對，柚子有你這個爸爸就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她現在孤零零地躺在冰櫃裏，你呢？你特麼就知道在家買醉！”
小周忙站起身，勸道：“劉隊，您，您別說了。老李，他，他心裏也不好受。”
“我就要說，我偏要說！小柚子是他帶到的嗎？小柚子三個月的時候就被他抱到我家了，是我父母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小柚子帶大的。我待小柚子和親閨女有什麼區別，我特麼心裏就不難受嗎？啊？難道我就不破案了？我也天天當個王八，躲在家裏喝酒嗎！廢物，你就是個廢物！”
說完，劉隊就出去了。小周呆呆地站在客廳，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做什麼。
沒兩分鐘，劉隊又回來了。他走進門，一把拽着小周的胳膊，硬把小周拉了出來。
“劉隊，你幹嘛呀？”小周不解地問道。
“我幹嘛？”劉隊扭過頭，臉色不悅地問道：“你幹啥呢？你爲啥不跟着我出來啊？等着他留你喫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