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雞鳴犬吠 >第52章 輸血
    外套都嫌費事兒,花珥先把自己上身脫了個乾淨,又伸手去扯任樂心外套的拉鍊,“嘩啦”一聲,對方只剩一件薄衛衣,小寶光者上身賴唧唧地翻身壓着任樂舟,自己先美美地親上了他。

    薄薄的嘴脣“吧唧吧唧”地在任樂舟的臉上四處遊走,他像個種水稻的機器一樣,這兒點一下那兒點一下,踐行着查漏補缺多重任。

    平時看着再英武硬挺的男人,遇着可心的人兒,那皮臉子和身軀都得軟乎,軟得像灘水,二人貼一塊兒輕吮對方的脣舌,手口並用地搔弄對方。

    任樂舟放棄抵抗,隨他親,只是手託着小寶的腰怕他滑落,這小東西像個小豬拱白菜似的,既竭盡全力,又小心翼翼。

    倆人黏糊着已行至脫衣,互相都覺出對方的慾念,小小寶和小小舟昂着頭迫不及待地躍躍一試,小寶的電話響了。

    接起來一看,號碼是熟悉的,但沒有存到通訊錄裏,小寶深吸一口氣摁了接聽。

    “小寶,你救救你哥哥吧,我們一家求你了。”電話裏傳來女人的哭腔。

    “他怎麼了?”

    電話裏的女人斷斷續續地說:“他被車撞了,現在在省人民醫院,手術需要輸血,但是我們老的身體條件不允許獻血,你二哥人在外地又趕不回來,他現在很危險。”

    ……花珥沉默了幾秒,嘴脣一張一合地沒出聲,愣愣地看着任樂舟,電話裏在說什麼他也沒完全聽進去。

    激情迅速褪去,氣氛變得凝重,小寶的事兒,任樂舟只知道個大概,但任憑誰遇上這種沒有養恩到老了偏白嫖一把的家人,心裏都不會好受。

    花珥聽完電話,沒吱聲,稍頃猛地從牀上坐起,煩躁地抓了把頭,“我得去。”

    關於任樂舟“行不行”的問題還沒有來得及驗證,花珥自己先不行了。

    狗屁叨叨的事一股腦兒全涌進了小小的村幹部心裏,不可謂不煩。

    可是他決定了的事兒,便是別人動搖不了的,即便任大哥今天噴了好聞的古龍水,又或者是做了個男士護膚,整個人容光煥發英俊非凡,花小寶也無心繼續下去。

    任樂舟二話沒說,穿上衣服洗了把臉就出門發動車子。

    省人民醫院就在任樂舟家旁邊幾步遠,要不說是好地段呢,這些商超醫療教育資源都是緊着市中心的老傢伙們服務的。

    小寶哥哥能進省人民醫院,想必事兒出得不小,花珥一路上一句話沒說,車內暖氣開得很足,他還是抱緊了胳膊。

    “你要是害怕,可以拒絕,這麼爲難自己,我心疼。”任樂舟騰出手握住小寶的,那指尖都透着寒意。

    “害怕也得去啊,他要是有事兒怎麼辦?”小寶把他的手遞迴到方向盤,自己裹了裹棉襖,“你待會兒陪着我哦。”

    任樂舟輕笑:“陪,肯定陪,你大哥有人伺候,你有我伺候。”

    他是極少看到小寶有這麼柔軟示弱的時刻,即便是剛在纏綿繾綣之時,他也是有股子什麼都不顧的衝勁兒。

    想來他此刻的懼怕,也並不是怕獻血本身,大抵是怕親眼面對親人,或者擔心血親真的有什麼不可挽回的意外。

    見面之後最緊急的事情就是救人,小寶血型吻合,就趕緊去了輸血室。

    從輸血室出來的時候,等急了的任樂舟上前接住他,他才晃過神,“怎麼了?”

    “還怎麼了?腿都打晃了。”任樂舟架着他坐到椅子上,“頭暈不暈?”

    “有點兒。”小寶老老實實地點頭。

    任樂舟擡頭看着不知所措的小寶親爹媽說:“勞駕,照看一下,我去給他弄點兒熱水。”

    面前這是花珥的親生父母,二十四年前丟棄他的罪人,如今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此時此刻說感謝便是生份,什麼都不說又過意不去,賈琴坐了下來,撫着小寶的背,

    “孩子,辛苦你跑一趟了。”

    “哦,不辛苦。”花珥低着頭,小聲地回答,跟蚊子哼似的。

    任樂舟從車上拿了條毛毯,那是備着給任樂心的,這會兒派上用場讓小寶裹着了。

    “小寶,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對我們講。”

    高世友出於好心說的,此時的他已年過五十,單從這張臉上看不出來是個能狠心扔掉親生骨肉的男人,可他偏偏就是。

    “我……”花珥踟躕,“我沒要求,就是你們別給我送東西了,我受不了那個,我已經不是小孩兒了。”

    他們送一次,花珥就退一次,純純是這種行徑叫他難受,小的時候不要他,人大了這是做什麼呢?

    其實道理也很簡單,高家也沒有想到他們不要的那個孩子竟成了三個兒子裏最有出息的一個。

    大兒子在城裏送外賣,管得了小家就管不了大家,二兒子小時候但是聰明,越長大越是一根筋式的愚笨,最後只在工廠裏跑跑腿,還有個女兒遠嫁外地,簡而言之,這一家,沒一個可以拿得出手的孩子,更談不上什麼孝順。

    從醫院出來後,任樂舟發動車子,轉頭看着小寶,“去哪兒?”

    “什麼去哪兒?”花珥已經給自己蓋上毛毯準備長睡一覺了,他上大學時獻血就暈乎了一個禮拜,這次情況也不見得更好些。

    最後任樂舟把他帶回了自己家,進門時候一家三口還在沙發上橫七豎八地躺着看電視。

    肖素芳先站了起來,關切地詢問:“怎麼了這是?”

    “哦,他剛去獻了個血。”任樂舟沒細說,他媽也不會細問,只發了句牢騷,“大晚上獻什麼血,人民公僕爲人民也不是這樣奉獻的吧?”

    “打擾您了,阿姨。”小寶說話都像被抽了魂,肖素芳立馬就母愛氾濫了,“喲,跟我們還談什麼打擾,趕緊歇着去吧,阿姨給你煮個紅豆糖水,很快啊,吃了再睡,胃裏舒服。”

    任樂心踩着拖鞋,“啪啪啪”地就跟着去了客房,他摸摸小寶的腦袋,涼的,“哥,他幹嘛了?”

    “耳朵幹嘛使的,說了給人獻血了。”任樂舟把弟弟手拿開,換成自己的手暖着小寶額頭。

    “他鬼精鬼精的,怎麼會把血給人家?”

    任樂舟瞪了弟弟一眼,“出去,有什麼話等他休息好了再問。”

    任樂心悻悻地出去,沒一會兒又進來了,這次手上端着碗紅豆湯走到牀前,“寶,你起來喫點兒,你光喝湯也行。”

    任樂舟在一邊都氣笑了,這誰的寶,讓他亂喊,還獻上殷勤了,他再一次發威把弟弟趕了出去。

    “別趕別趕,我想喝點兒。”小寶在被窩裏捂了十幾分鍾,熱乎勁兒上來就坐了起來。

    他乖乖把一碗湯喫光喝光,任樂心滿意地拿着空碗離去。

    “睡吧,我在這守着你。”任樂舟跟他貼貼額頭。

    大表姐和大表姐夫這一晚上都沒管這閒事兒,朋友不舒服貼身照料不見得是個稀罕事兒,更何況這是他們將來養老退休那地兒的村幹部呢。

    人家要是一個不高興,分分鐘端了任氏農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小寶枕着任大哥的胳膊,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個整覺,次日醒來時精神已大好。

    他閃着大而亮的杏仁眼,盯着睡在旁邊的任樂舟,認認真真看了十多分鐘,肚子“咕”叫了。

    這聲動靜把任樂舟吵醒了,他側身過來隨手摟緊了小寶,帶着低沉的睡腔問:“感覺好了沒?”

    “嘛四兒也沒有,”小寶學着相聲裏的天津話逗樂子,靠近任樂舟鼻尖,頂了頂,“餓了,我們去外面喫吧。”

    那邊兒一家三口才像親的,他倆出門時,隔壁倆房間的鼾聲此起彼伏,跟男中音比賽似的。

    董思暢正在店裏忙活,現在生意上軌道了,她就招了個收銀員,自己也不必總拴在店裏。

    她站門口招呼這倆急急忙忙走路的帥哥,“哎,樂舟哥,進來喫點兒。”

    小寶還在尋找聲音的來源,任樂舟已經婉拒了,“不了,我帶他喫點兒別的,下回來。”

    “哎……”小寶跟董思暢揮着手,就被任樂舟帶跑了,“幹嘛這麼急。”

    “不急,一會兒你喫不上。”

    他們到了一家小店,是賣蟹黃湯包的,門口蒸籠裏的水汽連綿不絕地上升,老闆臉紅撲撲地沒空招呼客人,店裏頭只有三排像大學食堂一樣的就餐桌椅,好在他們腳步快,進去還有空座。

    老闆只管拿蒸好了的蒸籠,食客都是自取,旁邊一個零錢箱,前面擺着收款碼,誰吃了多少付了多少,也不知道老闆有沒有數,反正他忙得熱火朝天。

    沒兩分鐘,任樂舟就端來三籠湯包,又去盛了兩碗蛋皮紫菜湯,小寶昨晚消耗大,今天早晨餓壞了,立馬開喫。

    油潤的汁水充斥着口腔,蟹黃的鮮香撲鼻而來,他是難得地狼吞虎嚥,沒一會兒就一人幹光了一籠。

    任樂舟還在喫第二個,他笑着問:“要不要給你倒點醋?”

    “不用了,你不愛聞醋的味兒。”小寶端着湯囫圇順下去大半碗。

    任樂舟瞧他這麼把自己的喜好當回事兒,心裏美滋滋的,想捏捏他鼓揣的腮幫子,人多隻能作罷,只在桌下碰了碰腿,“這裏醋都兌了水,聞不見味兒。”

    “哦!”小寶於是果真興致盎然地就着醋,又吃了好幾個,最後滿意地打了嗝兒,“城裏人真是會喫,這個太好吃了。”

    “比李超先給你點的外賣如何?”任樂舟笑着問,猝不及防給小寶挖了一個大坑。

    “好喫一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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