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海富貴了之後就忘了年輕那會兒過的苦日子。在他的眼中,他和年輕時已經完全劃清了界限,自己一家也成了人上人。

    今時不同往日,所以,王四海並不希望,自己得意的大兒子去和一個鄉下的村姑過日子。

    王昌平握着筷子,直說自己的兒子一根筋的不好,他感覺自己對不起死去的女學生。可要說王昌平好,他又昧了良心,那樣的硬脾氣,天天和當爹的他作對。

    短暫的沉吟過後,他開始愁眉苦臉,就在這時,方月蓮聲稱她有主意。

    王四海擡了擡眼皮:“你能有什麼主意?”

    方月蓮先把一對晚飯喫的差不多的兒女攆回房間,這纔開了口:“忘了,我還有個侄女,叫方芸的那個!”

    王四海摸摸腦袋,印象中似乎是有這麼個姑娘,長得漂亮不漂亮,想不起來了,但她那一張臉蛋子卻似乎有點方。

    也許是臉方,也許是這個姑娘脾氣太過焦躁,總之,自己的兒子對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王四海忍不住做了反駁:“你提她做甚?我那大兒子死活沒瞧上她,再叫來也沒用啊。”

    方月蓮皺了一下眉毛:“誰說把她叫來是相親的呀?平哥兒性子就是這樣倔強,誰勸他都沒用。倒不如,讓他那個對象知難而退,自個走人。”

    她既然勸不動王昌平,那不妨對柳玉下手,也好讓那村姑見識見識什麼叫城裏人,省得她不自量力的總想攀上王家。

    “借你孃家侄女來打壓打壓那個村姑,這是個好主意。”

    王四海忽然覺得方月蓮說的很有道理,既然兒子像頭倔驢似的不聽勸,倒不如從側面突進一下。

    方月蓮也徐徐的道出餘下的步驟:“平哥兒不是說要把姑娘帶到咱們家嗎。那你就讓他帶來,到時候我再把侄女也帶來,小姑娘窩裏鬥,可就沒咱們的事兒了。”

    王四海連連表示贊同,這真是一個好主意:“那你找個時候去接人吧,我一定要見識見識她的本事。”

    方月蓮笑而不語,自打女學生病死後,她便和王四海度過了許多年,只要老頭兒活着,她顯然是衣食無憂的。

    可是自己還有一對兒女,這一對兒女怎麼來的?總的來說並不光彩。

    王思海也很屬意他的大兒子,自己的一對兒女年紀尚小,倘若老頭死前分配的不公,沒準以後,她和自己的一雙兒女反而要看別人眼色,挨餓受凍。

    讓侄女,也就是自己人進入王家,擠走那個鄉下村姑,嫁給王昌平纔是最明智的路子。

    況且最重要的是王四海也同意了,方月蓮笑眯眯的開始收拾桌上的殘羹冷炙。

    雖說有了應對之策,可王四海心裏也起了嘀咕——那個村姑,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把自己兒子迷得團團轉。

    這邊,王昌平出門後,並沒有去找柳玉姐弟,而徑直搭上了一班去往城郊的公交車。

    公交車開了許多站,最終來到了車站附近的一幢老樓裏,王昌平進到了一套空屋子裏。這裏,或許說這棟老樓,乃是女學生的家。

    王昌平進屋後開了燈,巡視了自己的領地——一共是裏外兩間屋子,女學生應該是個品味不俗的人物,屋子裏僅存的幾樣傢俱都是精緻東西。

    裏屋的牆角堆着一座亂七八糟的書山,按照當今的標準來看,都是些不和時宜的書籍,並且還是外國書箱,書頁上印着的都是外國字。

    照理來講,毒草應該早被付之一炬,機緣巧合的卻全部留存了下來。

    寒風吹透夜色,樓內樓外沒有人聲,王昌平出門走了一圈,沒看到幾戶人家亮着燈,他便安心的在裏屋的書堆扒拉出一隻老式的保險櫃。

    裏面裝着女學生留給他的遺產,既有金條兒,又有古董字畫。誰也不會想到,王昌平把東西挪到了這兒。

    清點了一遍保險柩裏頭的物件,一點不多,一點不少,王昌平又重新給保險櫃上了鎖,他知道自己是很值得王家人覬覦的,財不外露,所以把東西藏的格外隱蔽。

    做好這些後,王昌平開始審視起屋子。女學生的家早就在幾年前荒廢了,沒人住,又上了鎖,一直保持着動盪過後的原樣。

    而這套房子,乃是女學生留給王昌平的遺產之一,當然類似這樣的遺產還有許多。

    他打算在這幾天之內把這處房子收拾的煥然一新——柳玉姐弟已經跟他進了城,他總得給自己和柳玉弄個住所,哪能讓人一直呆在旅社呢?

    說做就做,王昌平在第二日就去找了人手,裱糊匠,泥瓦匠,木匠,各司其職,把房子弄得通透明亮,整潔美觀。

    王昌平又去弄了一皮卡傢俱用器,裏裏外外弄了兩三天,他把屋子收拾的帶了一點人氣。

    一張靠牆的單人牀鋪得平平整整,衣帽架上晾着兩件新買的碎花裙子,門旁角落處有個小洋爐子,爐子旁邊堆着爐子旁邊堆着一小堆煤,縱觀全屋,稱得上窗明几淨,安室利處。

    王昌平也自我審視了一番,自覺着不錯,有模有樣的的很像個小家,可以去動身將柳玉姐弟接來了。

    而那隻保險櫃則原封不動的放在這套房子裏,王昌平信任柳玉,別說是放只保險櫃,就是將保險櫃打開了,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掏出來給對方看,他都是願意的。

    柳玉和王四海,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至於,外祖留給他的四合院,王昌平就沒想着要回來,因爲那裏住着王四海的一家子,除了那兩個小的,堪稱是烏煙瘴氣,王昌平別說住在那兒,就是去一趟,回來渾身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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